“你你你爲什麼不躲開”風雲輕看着雲伴月,你了半響,終於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雲伴月看着風雲輕,鮮紅的血跡染紅了嘴角,白衣翩然的身影一瞬間妖嬈風情,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絲嘲笑和諷刺:“鳳緣天下,天下間除了一指江山,何人能躲開”

    “你”風雲輕怔愣的看着雲伴月。

    雲伴月不再看風雲輕一眼,轉身,離開。背影莫名的孤寂和讓人心疼。一步一步,呼吸凌亂,顯然是受傷及重。

    風雲輕抿脣看着雲伴月的背影,輕輕的開口:“雖然是鳳緣天下,但我如今功力不足五成,卻只用了兩成,你可以躲開的。爲什麼不躲”

    腳步猛的頓住,半響,再次向前走去,低沉暗啞的聲音帶着濃濃壓抑的心傷:“不想躲”

    不是躲不開,是不想躲。雲伴月任嘴角的血絲流出,也不去擦拭。曾經,他心無他物。曾幾何時,他開始有了心事。而這心事便一次次的在這個女人的面前被曬開,又被封起。直至今日鮮血淋漓,他甘願被她打傷,想讓這灼灼的痛楚讓他的心清醒,哪怕一分。

    “你”風雲輕看着雲伴月有些蹣跚壓抑着疼痛遠去的身影,擡起手,想抓,卻沒有半分力氣。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原來阮雲樓便是雲哥哥麼

    可是他居然走了,是不想見她麼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呵,果然是夢中啊

    一抹諷刺的笑溢出嘴角,風雲輕笑的淒涼的搖搖頭。再擡頭,雲伴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相思閣。風雲輕靜靜的看着相思閣的門口,半響,輕嘆了一口氣,看隔壁兩間房間的燈同樣亮着,玉無情和柳香殘依然沒睡。

    抿了抿嘴角,擡步走回了房間。關上窗子和門,重新的將頭埋進了被子裏。想着剛纔那一張容顏,果然是龍章鳳姿。可惜讓他走了,都怪雲伴月

    雲伴月雲伴月風雲輕輕嘆了一聲,頓時一股煩悶從心口襲來,閉上眼睛,猛的搖搖頭,許久,終於睡了過去。

    其中一間房間內,玉無情躺在牀上,一雙冰色的眸子盯着房頂,一張冰如玉的容顏鮮有的現出迷茫之色。只是那樣的睜着眼睛,一夜到天明。

    在玉無情房間的旁邊,另一間房間內,柳香殘站在窗前,將剛纔那一幕看入眼底。一雙桃花目幽深,深邃無垠。許久,忽然寧靜的房間傳來一聲清響,拇指上那枚碧玉扳指應聲而碎。

    低頭,柳香殘看着手心放着的兩截斷玉,忽然無聲的笑了:“無聊”

    手掌翻轉,兩枚斷玉落地,應聲而碎,數瓣斷玉散在地面上,根本就讓人看不出來這曾經是一塊扳指。柳香殘看着,一陣掌風掃過,地上的斷玉忽然化爲碎粉,消失的無影無蹤。

    向着風雲輕的房間看了一眼,柳香殘擡步走離了窗前,掀開錦被,放下簾帳,不出片刻便睡了過去。一夜好夢。

    雲伴月一步一步走離了相思閣,沒有聽見身後的動靜,嘴角微彎,扯出一抹嘲諷的笑,任身體疼痛難忍,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着。夜很深,天邊只有一彎月牙,也很靜,連一絲風絲也不聞。

    靜心湖中的亭子裏,一抹俊秀挺拔的身影矗立,背對着湖面,清雅高潔,如一株鈴蘭。是玟初。聽到身後遠遠走來的腳步聲,玟初揹着的身子緩緩轉身,看見雲伴月如此樣子,似乎一怔。

    但看着他遠遠走來的方向,隨即就明白了什麼。鳳目一動,靜靜的看着雲伴月走來。濃郁的血腥味也隨之而來,他的眉頭微微蹙起。難道是柳香殘打傷了他

    雲伴月緩緩的一步一步走進,一雙俊眸是濃郁的傷和痛。眸底一片深沉和雲霧。他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玟初,身子直接的穿過靜心湖而過,單薄的身軀有些羸弱,直接的向着他的院子走去。

    “只不過是一個無恥的女人,值得麼”玟初清潤的聲音開口,不難聽出其中深深的厭惡之色。在這寧靜的夜色裏格外的清晰。

    雲伴月前走的腳步猛的頓住,似乎才發現玟初一般,一雙眸子漸漸的恢復平靜,如這靜心湖的水平面,緩緩開口,淡淡的聲音吐出嘴角:“魚目混珠,不用心之人,

    焉知真假。”

    玟初一怔。雲伴月踱步離開。腳步較之剛纔的沉重輕快不知凡幾。玟初看着雲伴月離開的背影,一雙嫌惡厭惡的眸子漸漸隱去,幻化爲幽深。

    許久,背轉身子,玟初看着平靜的靜心湖。看了半響,回頭向着相思閣的方向望了一眼,緩緩踱步,轉身離開。背影依然是清雅高潔,優雅絕倫。

    第二日,天剛破曉,風雲輕便準時的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頂,半響,身子緩緩坐起,盤膝而坐,雙手翻轉,凝聚丹田的內息全身運行三十六週天。

    再次睜開眼睛,風雲輕一雙眸子珠明璀璨。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手腕輕擡,窗前的那盆蘭花緩緩的飛到了自己的手心,手腕轉動,蘭花隨着自己的掌心來回轉動,猛的手腕翻轉,再次遞出,那盆蘭花又穩穩的飛了出去。

    嘴角扯動,兩片脣瓣越扯越大。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老頭子曾經說過要是打通全身奇經八脈,除了需要藉助少林寺的易筋經外,還有一個危險的辦法,便是要三失三得。三失是三次武功盡失。三得便是三次武功盡失後依然存留了本息。

    一直以來,她自然不會用第二種方法,所以纔想方設法的偷取少林寺的易筋經,但是陰差陽錯,她卻將梅如雪鋪助修習一指江山的金剛經偷了出來。而今,她一夜之間,功力不但恢復如初,而且似乎還提升了許多,看來只有這一種方法解釋了。

    想來便是她第一次武功盡失後,梅如雪在藍笑傾那裏給她服了玉雪蓮,玉雪蓮本是神藥,第一次鞏固了她的本息,保存了三成功力。第二次便是救玉無情,仙仙和珠珠昨日給她輸的五成功力。第三次便是昨日晚上了,他不惜動用了內息提升全身功力追阮雲樓。後來雲伴月攔她,一時情急之下,她出手打傷了雲伴月,當時五成功力急急的撤回了三成,所以並未傷及己身。也算是間接的功力盡失後又餘留了三成。

    所以算上昨日妄爲動用本息,她已經算是第三次功力全失。沒想到沒有動用那三顆玉雪蓮,還有如此大的收穫。風雲輕心裏欣喜的無以復加,算上今日,還有兩日便是七夕。那十對姻緣盒。勢在必得絕對不能便宜梅如雪那死狐狸。

    掀開被子,風雲輕一身輕鬆的起身下牀,蘭兒聽見屋內的聲音,推開門端着清水走了進來,一張小臉泱泱的看了風雲輕一眼,也不說話,將水盆放在盆架上,站在那裏哀怨的看着風雲輕。

    風雲輕疑惑的看着蘭兒:“誰得罪你了”

    “小姐,如今外面都傳遍了,你怎麼還這麼開心”蘭兒看着風雲輕一張小臉都泛着光澤,不由神情更是哀怨。

    風雲輕聞言,先是一愣,然後頓時恍然。看着蘭兒,立即笑了:“這是好事兒啊說明你家小姐我更出名了。”

    “小姐,蘭兒是擔心你將來嫁不出去。”蘭兒看着風雲輕的笑臉,這一張臉出水芙蓉,冰清玉潤,美的讓人心曠神怡,移不開眼睛。每看一次,她都要驚歎一次。

    “那你可就要燒高香了,期盼着我早一天嫁出去吧否則你就要一直的跟在我身邊,也別想着嫁給子夜了。”風雲輕笑看了蘭兒一眼,打趣道。走到清水旁洗臉,看到水中倒影的影像,是鳳塵兒的容顏,猛的驚醒,看來昨日沐浴的時候將脂粉洗掉了,怪不得阮雲樓知道她是鳳塵兒了呢

    猛的停住了手,風雲輕伸手拿起毛巾,胡亂的抹了一把臉,走到鏡子前,取出脂粉盒在臉上開始塗塗抹抹。然後一把的將脂粉扔掉,幾步就走到門口,推開了門,急急的走了出去。

    “小姐,你還沒喫早飯呢要去哪裏”蘭兒看着風雲輕急急的走了出去,一愣,立即追在她的後面急聲道。

    “去伴月閣”風雲輕頭也不回的道。想着昨日她打傷了雲伴月,當時她僅剩五成功力,又臨時撤回了三成功力,也就是說打到雲伴月身上只有兩成功力,按理來說,兩成功力連一個普通人都打不傷,更何況有着深厚內力的雲伴月呢可是他昨日不但大傷,而且還吐了血,也就是說雲伴月本來就身受重傷。

    她昨日惱恨他攔住自己,以至於沒有追上阮雲樓,所以並沒有理會他任他離去,今日一想,便感覺不對。誰能將雲伴月打傷雲伴月的武功較之子夜還要高上幾分,放眼天下,也算是鮮有敵手。腦中有什麼一閃即逝,這當中她一定是忽視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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