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伴月站在風雲輕的身側,看着她對着玟初薄怒的小臉,一顆心瞬間的覺得如三月春風,溫暖無比。她是在意他的,否則根本就可以不理會他的死活,讓玟初殺了他。琴心劍,他根本就抵制不了。而且屋內又退無可退,絕對是不死即傷。

    玟初一張精緻如玉的容顏滿布陰沉,一雙鳳目也是涌動着陰沉之色,死死的看着攔在雲伴月身前的風雲輕,周身滿布陰沉冰冷,如雨雪寒冬,黑雲壓山,看到她的身上穿的是雲伴月的衣服,聲音亦是冷如冰:“我幹什麼我還想問問你在幹什麼”

    風雲輕看着玟初的神色,心裏咯噔一下子,想起昨日玟初差點兒要了他,如水的眸子頓時劃過一絲異樣,忽然想起這個傢伙可是不報仇誓不罷休的主,那些異樣瞬間的退去,淡淡的道:“你不是都看見了麼”

    “你”玟初看着兩個人緊挨在一起的身子,風雲輕拉着雲伴月的手,眸光掃到地上散亂破碎的衣物,心裏頓時痛得沒有辦法呼吸了。

    風雲輕蹙眉,看着玟初,輕抿了一下脣瓣:“哥,我”

    “不要叫我哥,我不是你哥。風雲輕,你少拿這個身份壓我,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十年,這十年我過得是什麼日子日日在思念中度過,但是還必須的學好武功下山找你,而你呢”玟初頓時開口打斷風雲輕的話,一雙眸子死死的看着她。

    風雲輕看着玟初,身子有些僵硬。

    “你這些年將江湖玩的呼風喚雨,招惹了一個又一個,梅如雪,玉無情,還有整日等在桃花林外爲了見你一面那數不清的男人,而卻在我剛下山找你的時候就銷聲匿跡了。我棲身風府,你卻兩年都認不出我。對這個好,對那個好,左擁右抱,偏偏心裏沒有我。你到底有心沒心”玟初的聲音有些尖銳。

    “我”風雲輕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麼,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根本就沒有心。”玟初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幾乎攥出了血痕。身影透骨的寒冷,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是,我是沒有心。”風雲輕忽然的鬆開了雲伴月的手,將他推到了玟初的面前,轉身向着桌子前走去,聲音平靜無波:“我將他給你,你最好打死他。謝謝”

    說完一句話,風雲輕已經走到桌子前,緩緩的坐了下來,伸手拿起面前的雞湯慢慢的喝了起來。眉頭不皺,長長的睫毛低垂着,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雲伴月站在玟初的面前,聽見風雲輕的話,鳳目閃過一抹陰暗,眸光當掃見她端在手裏的湯,那陰暗之色瞬間的退去,化爲一抹溫柔平靜。

    玟初死死的看着風雲輕的背影,見她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居然端起面前的雞湯慢慢的喝了起來。心中氣血翻滾,轉頭看着雲伴月,鳳目凌厲:“既然如此,那麼你就去死吧”

    “即使今日死。也是無憾。”雲伴月聲音帶着一貫的淡然平靜。但其中依然難言那一抹溫柔。

    “無憾麼”玟初鳳目一緊。手指骨節隱隱有青筋爆出。

    “自然是無憾。她的身子在我的身下婉轉嬌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雲伴月眸光掃了風雲輕事不關己的小臉一眼,聲音輕柔,意味濃郁。

    “噗”風雲輕聽見雲伴月的話,頓時一口湯都噴了出去。這雲伴月雲伴月莫不是他真的被鬼附身了也能說出這麼露骨的話

    “去死”玟初一陣頓時一掌的拍向了玟初。冰寒透骨的寒氣,如霜刀雪劍,透着鋪天蓋地的殺意。

    雲伴月的身子一動不動,風雲輕蹙眉,手腕的白綾瞬間的飛出,纏住雲伴月的身子險險的避開玟初的一擊必殺,窗子大開,風雲輕攬着雲伴月飛了出去,只聽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風雲輕輕身飄落在院中,回頭看去,只見伴月閣的整個房子都塌了。頓時嘴角抽了抽,塌的不是房子,是銀子啊蘭兒更要哭了

    “你是不是誠心找死”風雲輕氣惱的瞪着雲伴月。他故意的刺激玟初,簡直就是找死。

    “不是你想讓我死的麼”雲伴月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垂下眼簾,不看風雲輕,但是心底一片溫柔之色。這次他真的很確定,這個女人的心裏是有他的。

    “我”風雲輕頓時無語。氣悶的一把推開他的身子,擡步向着外面走去:

    “你去死吧”

    “我現在又不想死了。”雲伴月伸手拽住風雲輕的手,也隨着她擡步向外走去。

    風雲輕翻了個白眼,手往出扥了幾扥都沒扥開,也就由着他。感受到身後死死的盯着她後背的視線,頓時有些頭疼。對於玟初,她是不敢再在他的面前停留片刻。玟初骨子裏的那種瘋狂,較之雲伴月更甚,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玟初站在門口,看着兩個人的背影,薄脣緊緊的咬着,嘴角有鮮紅的血絲溢出,當那兩個人兒相攜的走出伴月閣,風雲輕自始至終都沒回頭看他一眼,再也承受不住,周身凝聚冰寒,瞬間的對着伴月閣的各處連發數掌。

    “轟轟轟”的數聲巨響過後,伴月閣轉眼間便被夷爲平地。

    風雲輕聽見身後的響聲,心裏狠狠的抽了抽。雲伴月則是一臉平靜,抓着風雲輕的手猛的緊了緊。

    聽見身後轟轟的響聲,風雲輕心裏狠狠的抽了抽,隨即輕嘆了一聲。她沒有想過要傷害玟初,但是玟初的感情,讓她有一種透不過來氣的感覺。鳳氏和楚家的血海深仇,玟初是徹徹底底這個時代的人,骨子裏都透着一種無可比擬的執着。讓他放下,難如登天。

    而她雖是不知道爲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生在了這個世界,但是確是帶有二十一世紀自主思想靈魂的人,她不想揹負那麼多人的重複的負擔。只想手中攥有足夠的準備,然後讓風府在這激流中涌退,也算報答了老頭子這麼些年對他的養育之恩。然後遊戲江湖,飄搖天下。

    至於她的孃親風雲輕輕輕再次一嘆,只不過是三百年來一場執着的虛無而已。太計較反而累的是活着的人。

    如果玟初真的除確有想報血海深仇之外爭奪天下的心,那麼她一定不會袖手不管就是了。讓祖外婆和延至孃親之後這麼多代人的心願也算是有一個安慰點。

    想到這裏,不有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伴月閣屋倒牆塌,一片平地。玟初正站在斷瓦殘骸中間,一身如水的藍衣,瑩潔高貴,未曾沾染半絲的雜塵。精緻如玉的容顏是一片暗沉和痛苦,白玉的手指,只見有鮮血滴滴的流出。滴入一片荒蕪中消失不見。

    風雲輕心裏忽然一緊,就要擡步過去。雲伴月抓着風雲輕的手猛的緊了緊。

    感覺指尖傳來痛意,風雲輕轉頭,正好望進了雲伴月如一團雲霧的眸子,伸出去的腳就那樣的頓在那裏。似乎有千斤重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風雲輕的心絃一顫,艱難的移開視線,看着玟初,玟初只是低着頭,就那樣的站着,明媚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如水的藍衣寫滿濃濃的傷和痛。低迷、頹然、一種透入骨髓的傷和痛,還有一種想要毀滅一切的陰暗。

    風雲輕的心也跟着顫了起來,再也受不了,手指輕輕一彈,雲伴月的身子向後猛的一震,風雲輕擡步向着玟初走去。

    雲伴月看着風雲輕的背影,動了動手指,終是一動未動,站在原地看着他,眸中的雲霧加深,一眼望不到底。

    “玟初”風雲輕走進玟初,緊緊的抿了抿脣瓣,然後輕聲開口。

    “滾”玟初不擡頭,低沉陰冷的聲音響起。

    心裏咯噔一下子,風雲輕袖中的手緊緊的攥起,指尖有着微微的顫意傳出,看着玟初:“我”

    “滾”風雲輕剛一開口,玟初的聲音再次的響起。較之剛纔的更陰沉了幾分。

    風雲輕的心再次的一顫,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看着玟初,半響,深吸了一口氣:“好我滾”

    說完猛的轉身。走了兩步,胳膊猛的被拽住,一個用力的拉扯,身子撞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玟初死死的抱着風雲輕的身子,幾乎要將她揉碎的力氣,聲音沙啞:“我要如何做你的眼睛裏才能看得到我”

    風雲輕不語,也不掙扎,只是安靜的任玟初抱在懷裏。

    “十年前的我,和今日的我,哪一個都不能讓你動心麼”玟初的身子有着輕輕的顫意,手指尖的血跡染紅了風雲輕身上的白衣。

    風雲輕依然不語。動心麼十年前她和他還是個孩子,十年後他一直厭惡她,想動心也沒有機會啊沒有當年雲哥哥的斷魂崖相救一見驚魂,也沒有藍笑傾蒼白虛弱的躺在海棠苑時讓她見到曲終獨立斂香塵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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