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焰跪着的身子立即的直起身,雲伴月向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足尖輕點,白衣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向着藍王府而去。藍焰立即足尖輕點,尾隨雲伴月身後,同樣是藍王府。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風雲輕走到水榭的走廊處,停住腳步,緩緩的轉過頭,看着那一黑一白的身影消失,方向是東南。雲伴月還是去了藍王府了。

    緩緩轉頭,看着小李子:“你懂脣語麼”

    “奴才懂。”小李子立即道。

    “他們說了什麼你剛纔看見了麼”風雲輕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

    “那個人說問伴月公子有什麼條件救藍世子,伴月公子說”小李子看了風雲輕一眼,見風雲輕此刻的臉色雖然有些白。

    “說什麼條件”風雲輕看着小李子,笑了一下:“人不大,鬼靈精倒是不小,你實話說吧我沒事兒。”

    “伴月公子說救藍世子的條件就是藍世子經此一生不準見主子。”小李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立即道。

    風雲輕蹙眉,然後緊緊的抿着脣角,這也像是雲伴月的行事風格。微微挑眉:“那也就是說藍焰答應了”

    “嗯”小李子點點頭:“他代世子以藍王府的名義答應了說世間任何事兒都沒有他家世子重要。”

    暗歎一聲,風雲輕點點頭,將目光再次的看向藍王府的方向,藍焰答應也是應當,說明藍笑傾確實是生命堪危了,如果換做是她,也會答應的。不過經此一生不見麼

    只要他活着就好。風雲輕從心底還是希望他活着。只要活着,她恨他也好,怨他也好,總也有一種感情的寄託,死了便什麼也沒有了,她的心也會很空很空的。至少在她沒有愛上雨燼或者任何的一個人之前。

    對於藍笑傾,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就那樣的一瞬間就將他放在了心底了,而且刻骨銘心。當她兩次去藍王府見他而不成,記得第一次是隨楚緣夕去,沒見着人便被雲伴月給帶回來了,第二次去藍王府是藍笑傾的寒毒發作,沒去成就被梅如雪給半路劫了。後來被玉無情追殺,她避無可避的本來想進人家的棺材裏避難,結果就進了藍笑傾的房間

    那也是第一次她見藍笑傾,院外海棠盛開,屋內猶如冰窟,那麼大的火爐都融化不了他身上的寒冰,那個人兒就那樣的靠着靠枕半躺在牀上看着她,身子如一個病人,如詩似畫的容顏,眉眼淡的沒有一分顏色,彷彿墜入天地間的冰精靈,不染一絲塵埃。

    只是一眼,她就心痛。也許就是那一眼,她就愛上了藍笑傾。沒有先來一步,也沒有後來一步。有時候她就在想,即便不是那一次,對於藍笑傾,即便以後的每次相見,那雲淡風輕的人兒她一定也會愛上。愛上一個人真的不分早晚。

    風雲輕靜靜的站立,一雙眸子飄渺,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裏。小李子和抱着雨燼的張彥就站在她的不遠處,兩個人誰也不敢打擾她。

    半響,風雲輕苦笑了一下,拉回了神智,看着張彥:“你先快些走,將雨燼公子送回相思閣我的房間。小李子也去,收拾一下。”

    “是,主子”

    “是,七小姐”

    二人同時應聲,快步的走到了風雲輕的前面。轉眼間便轉過了長廊,三人消失了身影,風雲輕伸手揉揉額頭,也慢慢的跟在二人的身後往相思閣走去。

    府中景色依舊,大門口傳來車攆和說話聲,風雲輕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風輕煙和她的那些姐姐們都回來了,而且只是這麼片刻的功夫,府中的那些夫人、丫鬟婆子都齊齊的聚在了門口。熱熱鬧鬧的。較之她剛纔回府的冷清,此時確是天差地別。

    小李子這個風府的大總管自有渠道從宮中得到宴會上的消息。那她這些個姨娘們這一年來被她給規矩的肯定不會得不到如此快的消息,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剛纔她回來,門口依然冷清的局面。

    風雲輕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她敢肯定,不出半個時辰,她的相思閣門口絕對也和現在一樣的堆滿了人。因爲事到如今,老頭子真正的將家主之位當着老皇帝和天下人的面傳給了她,而且她如今攥住了那些姐姐們的終身大事。況且梅如雪這個風府的家主和雨燼這個平安王爲平夫,一夜之間,她又何嘗不是和那個杜芸一樣一躍龍門呢

    “呵”風雲輕輕笑了一聲,白嫩的指尖輕輕的將一縷青絲撫到了耳後,繼續的擡步往相思閣走去。將大門口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隔絕在

    耳外。

    漫不經心的看着風府的景色,風雲輕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自己。走過了兩道長廊,只見一抹頸長的身影站在前方,俊秀挺拔的身子靜孑然而立,精緻清貴的容顏罕見的陰暗晦澀,是玟初。

    風雲輕也緩緩的停住了腳步,看着玟初,他從半路上離開了宴席,想必如今也得到了老皇帝將梅如雪和雨燼指給她爲平夫的消息。如今這是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

    “你拿了我的連理枝,一別十年,如今就一聲不吭的要和別人大婚麼”玟初看着風雲輕,聲音清冷如冰。

    “我可以將它還給你”風雲輕淡淡的道。

    “還你一句還就算了”玟初腳步一步一步的向着風雲輕走來。鳳目一片冰色。

    “那你想如何當初也是那一點翠飛到我手上想跟着我走的。我並沒有搶。”風雲輕蹙眉,立即道。

    “一點翠認你爲主,你便是我的一生良配。”玟初看着風雲輕,一雙鳳目冰層低下是執着如海。

    “不可能”風雲輕斷然開口。她如今有兩個平夫還不夠這玟初還要湊熱鬧開什麼玩笑

    “若是不可能的話,那麼你就倒回去十年,還我的連理枝和丟了的心。你能還回去,我保證終此一生不再想着你,找你。”玟初死死的看着風雲輕,眸中有恨惱,哀涼,還有深深的無可奈何。對自己的,也對風雲輕的。

    風雲輕清清楚楚的看到玟初眼中的多種神色,感覺頭疼的厲害,聲音無奈而沙啞:“你別在逼我了好不好難道你想要我橫劍自刎,你們才甘心麼”

    玟初的身子一顫。

    風雲輕繞過她,擡步往相思閣走去,疾走了兩步,足尖輕點,人已經消失了身影。

    玟初不回頭,怔怔的站着。許久,眸中的萬千神色褪去,忽然化爲一聲深深的嘆息。足尖輕點,也消失了身影。

    剛纔兩個人站立的地方再也空無一人。張彥將雨燼送往藏嬌閣返回,正好看到風雲輕和玟初一前一後的身影消失,心下羨慕,如此的輕功他怕是一輩子也達不到。

    回到相思閣,風雲輕飄然而落,相思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已經被小李子帶着人收拾了一新,除了院中的殘葉飄零之外,相思閣裏面的一應用具和陳列鋪設早已經購置齊全。風雲輕順着被挑開的簾子能清楚的看到裏面的一切。

    雨燼被安置在寒玉牀上,寒玉牀的蒸蒸寒氣將他整個人兒都包裹在內,大紅的衣衫,清華的容顏,在蒸蒸寒氣下更顯得眉眼風華。

    屋內的軟榻上躺着似乎在熟睡的子夜,蘭兒和小李子兩個人在說着什麼,蘭兒聽到聲響,向外一看是風雲輕,立即的跑了出來:“小姐,你回來啦”

    “嗯”風雲輕點點頭,從雨燼的身上移開視線,看了子夜一眼,又看向蘭兒:“你們去哪裏了”

    “我們”蘭兒剛要開口,頓時回頭看着小李子,對着她擺擺手:“小李子,這裏有我呢你忙別的去吧”

    “是,蘭兒姐姐”小李子自然是知道蘭兒有什麼要和風雲輕說的話,便激靈的應了一聲走了出去,小身影不出片刻便走出了相思閣。

    風雲輕看了蘭兒一眼,擡步走進了屋子,走到牀前看了一眼雨燼,雨燼的臉色已經不再蒼白,顯出微微的紅暈,放心下來,兩步走到軟榻上,擠在子夜的身邊坐了下來:“說吧”

    “小姐,我和子夜去了皇宮的史司院。”蘭兒立即神祕的道。

    “嗯”風雲輕一愣:“你們去那裏幹什麼”

    “小姐,你忘了麼是你吩咐去史司院調查十五年前發生什麼事兒的。”蘭兒看着風雲輕。

    “是,我給忘了。”風雲輕揉揉額頭,點點頭,看着蘭兒神祕的神色:“你們查出什麼來了”

    “小姐,我們沒有查到什麼,十五年前的所有卷宗都被人給破壞掉了,撕的撕,毀的毀。”蘭兒對着風雲輕道。

    “哦”風雲輕蹙眉,想起玟初那日毀去的宣紙,點點頭:“沒有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多感興趣知道。”

    “小姐,雖然沒有,但也不是沒有別的收穫。”蘭兒貼近風雲輕的耳邊,對着她道:“我們查到一個疑點,就是那些被撕毀的卷宗都是跟當今已逝的皇后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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