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鬱郁的往回走,一路穿過鬱鬱蔥蔥的林子,走了沒多遠,眼前的光線剎然一片敞亮,風雲輕才發現走到了林子中間,中間有一小塊兒空地。空地上有一排玉石雕砌的房子,外圍有同樣是玉石堆砌的圍牆。

    有人風雲輕鬱悶的小臉瞬間一亮,連忙向着小院子跑去,正前方有足夠兩個人可過的門口,風雲輕照看了一下四周,這小院很小,院中雜草叢生,沒什麼特別,便直接的向着房子的入口走去。

    房子的正中間是一處半開半掩的石門,風雲輕直接走上前,剛要伸手推門,想了想不合禮數,便放開了音叫了兩嗓子:“喂有人麼”

    一連喊了兩嗓子,她的聲音擴的很遠,被四周的山崖想起了一的迴音,而小院靜靜的,屋子內也是靜靜的。風雲輕揉揉鼻子,收了剛纔驚喜的神色,屏息向四處探去,半響也感覺出岸邊呼吸微弱的楚朝顏外臉一個人氣也沒有。

    想想也是,要是有人的話,她和楚朝顏突然的闖進來如何不出現而且她的功力也不可能發現不了,再看一眼院中那些叢生的雜草,玉石的圍牆有些腐朽的痕跡,顯然是有些時間了。

    風雲輕再不猶豫,直接推開眼前半掩着的石門走了出去。眼前映出一個不算大的房間,一張玉石的桌面,桌子上有兩雙玉筷和玉碗,外加兩個玉石的凳子之外再無一物。

    這算是三間房子正中的房間,東西還各有一道門口。風雲輕直接的向着東面房間走去,裏面是一張玉石的牀鋪,牀鋪上是看似雪狐皮縫製而成的軟墊,之外再無一物。

    她眨了眨眼睛,又走到西邊的屋子,入眼處則是一個大大的玉石雕刻成的書架,裏面堆了滿滿的半屋子書籍,窗前掛着一把古琴,還有一把玉簫,蕭則是通體血紅,和她那把鳳血蕭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移開視線,再看向其他地方,除了有一張石桌,兩個石凳之外,也再無其他。

    風雲輕走了進去,直接的走到窗前,看着掛在那裏的一琴一蕭,腦中有什麼飛快的閃過,一閃即逝。琴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土,蕭上亦是。她看着緊挨在一起的一琴一蕭,說不出的和諧。

    在屋子來回的走了一圈,再低頭看,腳下是滿滿的一路腳印,而且腳印踩在灰塵上很深則,顯然是有許多長時間沒人住了。

    風雲輕轉了一圈,什麼也沒動的退了出來,重新的走回東邊的房間,長袖一揮,掀起一片灰塵,那些灰塵都似乎有軌道一般的從門口層層的滾出。再轉眼,房間內再不見一絲灰塵。雪狐皮的軟墊現出年代久遠的光澤。

    風雲輕滿意的看了一眼,退了出來。既然有那麼多的藏書,而且還有這樣少見的碧玉石壘成的房間,絕對不是這個小山谷能產出的物事兒,也就是說她和楚緣夕可以出去的。只是她剛纔找的太急沒找到門路而已,找到路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出了小院,風雲輕腳步輕快的哼着歌走到岸邊,楚朝顏臉色好了很多,但依然昏迷不醒。風雲輕不費力的抱起他,才發現這個傢伙現在真的很輕,返回小院,進了房間,將楚朝顏放在牀上。

    猶豫了一下,退了他身上的衣服,發現他被血蝙蝠灼傷的傷口都在在胸口和兩條手臂處,其他地方沒有。傷口四周還依然往外冒着黑紫的血。

    這樣抹藥的話,毒素根本就出不來。風雲輕手腕翻轉,將手放在楚朝顏的胸口處,暖暖的內息踱了過去。一炷香的時間,風雲輕額頭的汗大滴的落了下來。楚朝顏傷口的血泛出淡淡的紅色。她緩緩罷手。

    找出自己懷裏一直必備的凝脂露,塗在傷口處。

    看着楚朝顏依然昏迷不醒,但面色紅潤了些,如今只剩下微薄殘餘的毒素還停留的體內,明日他再喂她一次血,估計就徹底的清除了。

    風雲輕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給楚朝顏穿上衣服,對着他白皙的肌膚嘖嘖的稱讚了兩聲,身子直接軟軟的躺在了牀上。她也累了半日,看看已經昏暗下來的天色,雪狐皮的軟墊很柔軟舒適,光光的,滑滑的,觸感很好。讓她不由得想起梅如雪那個外表普通,但是內裏華麗的馬車,馬車上那很有價值的軟墊。

    風雲輕閉上了眼睛,心情輕鬆的很快便睡了過去。希望明天一覺醒來可以找到出口,她就能見到雨燼了,而且也可以喫到陽春麪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聽到細微沙啞的聲音:“水水”

    風雲輕猛的坐起身,眼前黑漆漆的,

    揉了揉眼皮,仗着內力深厚,半響纔看清屋內的情形,想來天已經黑了,聲音來自於旁邊的楚朝顏。

    只見他嘴脣乾裂,蒼白。風雲輕向着身上摸去,摸了半天掏出一顆拇指大的夜明珠。屋內瞬間亮如白晝。她想起似乎在外面的桌子上看到一對玉碗。便立即的走了出去。拿起碗出了門,向着河邊走去。

    夜風陰涼入骨,天色灰濛濛的陰沉,看來又會有一場大雨。風雲輕走到河邊,將碗裏的灰塵洗淨,舀了水很快的便趕了回來。

    伸手抱起楚朝顏的身子靠在他的懷裏,輕聲道:“水來了你醒醒”

    楚朝顏輕輕的唔了一聲,似乎眼皮還睜不開,但是有意識,似乎有要醒的跡象。風雲輕將碗湊到他嘴邊,他張開嘴,倒是不費力,一口一口的喝着。

    雖然也灑了一部分,但終歸是喝進去大半。喝完了一碗水,風雲輕看着楚朝顏:“還要不還有一碗呢”

    “嗯”楚朝顏在風雲輕懷裏虛弱的應了一聲。

    風雲輕伸手將另一碗水也端來,放在他嘴邊,這回楚朝顏倒是喝的慢了一些。兩碗水下肚,楚朝顏終於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所處的房間,不由蹙眉:“這是哪裏”

    “斷崖下一個谷裏。”風雲輕放下碗,看着懷裏的楚朝顏:“還好,你比我預計醒來的要早一些,我還以爲得明天早上呢”

    “這裏有人住”楚朝顏打量着房間,發現除了看到他所處的一張牀外則空無一物。

    “很久以前貌似是有人住。”風雲輕道。

    楚朝顏點點頭,不再言語,只是看着風雲輕,發現她小臉蒼白,沒有半絲血色,再次蹙眉,想起什麼,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眸光一沉。

    張張嘴想說什麼,最終似乎將原有要說的話吞了回去,輕聲道:“疼麼”

    風雲輕一怔,心中掀起一絲悸動,半響點點頭,唏噓的道:“疼”

    “我給你揉揉吧揉揉便不疼了”楚朝顏依然躺在風雲輕的懷裏不出來,被她一個疼字說得自己的心尖似乎都疼起來了。伸出手抓住風雲輕的手,攥在手裏,輕輕摩挲的揉着。

    兩手相握間傳來的溫度暖暖的,風雲輕感覺手心都傳來麻麻癢癢的感覺一直傳入心坎上,讓她整顆心都在不受控制的跳動,房間內很靜,兩個人的呼吸聲都不聞。

    半響,風雲輕縮回手,輕聲道:“早不疼了,我糊弄你的,不用揉了”

    楚朝顏也不反駁,只覺得手心一空,頓時感覺空落落的。感受到身子緊貼着的嬌軟身子,他心中也輕輕的顫慄,本來以爲會就那樣的死去,不成想如今還能活過來。

    而他活過來的代價就是她陪着他一起跳下了這萬丈懸崖。用她的血解他身上的毒。他雖然昏迷着,但同樣感覺出她輸了功力給他。如今她纔會如此虛弱憔悴。

    心底升起一絲希翼,一片如海複雜。如果不是妹妹該多好,他願意這裏根本就是一個絕谷,從來就沒有人生存過,哪怕一輩子困在這裏。他也願意。只要有她陪着她。

    沒有太子的身份,她也沒有她公主的身份還有兩位夫君,還有別人打擾。就這樣世外桃源的過一輩子,該有多好。

    但即便是妹妹,他心底居然有個聲音在不停的說着,即便是妹妹他也願意陪着她老死在這無人打擾的山谷,哪怕是一輩子。妹妹妹妹

    咀嚼着這兩個字,楚朝顏感覺胸中的疼痛之海幾乎都要將他淹沒。從不久前他無意的去了史司院。母后的所有卷宗都被毀,他追查下來,忽然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祕密,就是她的母后沒死,而是嫁進了風府,做了風府的當家主母。

    後來生了她的妹妹,而且還是奉子成婚。那麼也就是說她是父皇的女兒,是她的妹妹這一消息晴天霹靂。終於解釋了父皇爲何不讓他休了王凌然入風府,要讓影月將他關起來的原因了。

    可是父皇不知道,其實早已經晚了,他的一顆心早已經系在了她的身上。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心中溢滿苦澀。楚朝顏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何其的後悔那日爲何要聽信梅如雪的話而去史司院,如果不考證,不查證,他根本就不會如此痛苦,還可以自欺欺人的騙自己,哪怕她不愛他,他也要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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