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下,餘光在天際染出大幅絢爛的晚霞。霞光如火,壯美卻又暗含臨逝前的孤絕。
出了宮蕭白安強裝的鎮定便再也撐不住,連步伐都變得虛浮起來,侯在外面的小狄見狀立刻上前來扶住他低聲問:“王爺,可是出什麼事了”
“小狄,你速去找她,告訴她真相已經敗露,要她小心蕭白然。”蕭白安低聲叮囑,臉色一片慘白。
小狄臉色大變:“怎麼會”
“不知道,可能是那與沛雪在宮中爭執叫誰聽了去吧”蕭白安緊擰着眉,只覺得疲憊而無力。
前世他沒辦法同皇兄相爭,這一次也一樣嗎
不,不,他不甘心
小狄跟隨他多年,深知他的心思,他同情的看着自家主子安慰道:“王爺不必難過,她現在是風悠若,雲英未嫁。”
“那又怎樣”蕭白安苦笑,“蕭白然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他連靈淵都不放在眼裏”
提起靈淵蕭白安猛然想起什麼問:“對了,我們可以找靈淵以靈淵的能力或許可以和他一搏。”
“可是那樣你就沒有機會了”小狄並不贊同。幫情敵神馬的最討厭了
“你不懂。”蕭白安搖搖頭,滿目悽然,“只有和他聯手纔有勝算,也只有這樣我纔有機會。走,去找靈淵”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最後一絲餘光也消失在天際,暮色襲來。
靈淵家裏黑燈瞎火一個人也沒有。蕭白安和小狄面面相視:“怎麼會沒人”
“他會不會跟着風悠若去了”小狄猜測道。
就在這時,身後有黑影一閃而過。蕭白安臉色大變,不等他下令小狄已經如風一般掠了出去。
蕭白安站在靈淵的院子裏,看着那些在暮色中依舊妖豔的彼岸花,彎腰採下一朵湊到鼻前聞了聞,忽然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他低頭一看,花莖之下流出來的汁竟然是鮮紅如血。嚇得他手一抖立刻把花丟到了一邊。
這花
許是天色漸黑的關係,蕭白安只覺得毛骨悚然。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大着膽子再折下一朵,依舊是鮮紅如血的花汁。
怎麼會這樣
就在這時小狄折回來了:“沒有追到。”
“算了,必是皇兄的人。”蕭白安搖搖頭,把手裏的花遞給小狄看,“你看看這花。”
“血”小狄臉色大變,“主子你受傷了”
“不是我,是這些花。”蕭白安緊擰着眉,“這些花的汁爲何會像血一樣,不止顏色像連味道也像”
“啊”小狄立刻拔劍掘土檢查花田,花田下只是尋常的土石,並無異常。
“也許是花的品種”
這樣的說法似乎也不成立,哪裏有花會像人一樣流血
蕭白安陷入沉思,他曾不止一次看到靈淵喫這些花。而他的築雅閣是在緋衣門之後崛起的,確切的說是緋衣嫂嫂死後出現的。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瓜葛
“王爺。”
蕭白安收回心神,擺擺手道:“也許就是花的品種吧
“王爺不跟了”小狄奇怪的問。
“跟,當然要跟明日回蘭城的是齊王,留在京裏的便不是齊王。明白了嗎”
小狄笑着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主僕兩人出門,正巧遇到風滿樓的人來送信,看到蕭白安便把他當作了靈淵,直接把風悠若寫了字的手帕遞了上去。
“給我的”蕭白安有些訝異。
“是。”那人留下帕子便走了。
蕭白安半信半疑的打開帕子卻看到一行熟悉的字跡:“等我歸來,共赴高山”。
這是屬於緋衣的字跡她終於還是接受他了嗎他心裏一陣歡喜,當下把手帕塞到胸口珍藏起來,眼神晶晶亮。
緋衣,我不但會等你,我還要去找你只要你願意,不管前路多麼兇險我都不怕即便,是要與皇兄爲敵我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一早,風行素就不顧風夫人的阻攔備下了幾車嫁妝,然後通過暗門到靈淵家裏來。整個風家的人都默認了風悠若的荒唐行爲
今天無論如何要把他們趕出京城,絕對不能讓鳳千華見到風悠若
他在心裏美滋滋的盤算着推開靈淵的房門,屋裏空蕩蕩的,牀上的牀被整整齊齊。他一愣:人呢
“老,老爺”再次被風悠若拋下的穀雨怯生生的過來。
“穀雨,他們人呢”風行素急忙問。
“小姐昨天跟着沛雪公主走了就沒有回來,靈淵閣主也隨後走了。”
風行素心一涼:“他們去哪裏了”
“不知道,有可能是私奔。”
如果是私奔就好了但不可能是這兩個不聽話到底還想幹什麼他的老眉毛跳了跳,煩燥的揮退穀雨,忽然擡高了右手,拇指、無名指、中指相扣。
指頭相扣的時候他怔了怔,然後頹然的鬆開:還算什麼算他已經不是鳳家的人了,姓氏上少了一橫的同時他失去的還是鳳家男子與生俱來的神算之力
“大人。”
一個青衣男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邊,臉上戴着黑色的斗笠叫人看不清面容。
“你來了”風行素再度怔了怔。
“是,他來了。”青衣男子低聲道。
“你也感覺到了哎”風行素嘆了口氣,老邁的臉上堆滿憂色。
“事到如今爲何還要怕他如果他能讓聖女回到洢洲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青衣男子問。
風行素搖搖頭:“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如果不能拿到靈珠,她回去了也沒用。那個老妖婆是絕對不會承認她的身分的。”
“聖女只有一個,乃是天定。”
“不行,我不能拿她的性命冒險。還是要拿到靈珠,只要得到靈珠認主,那誰也阻止不了她迴歸了。”風行素咬咬牙,“她體內有火羽斷情花,我不知道靈淵用什麼辦法壓下了火羽斷情花的毒性,那詛咒必定會引起鳳千華的注意,你去跟一跟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