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聲音驚飛屋頂上棲息的鳥,鍾玉書看着她,無言以對。
爲什麼因爲我愛你。但這句話他永遠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對不起”
萬千情思,最後化成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風悠若無奈的彎起脣角,既像在嘲笑他又像是在嘲笑自己,她深深的吸口氣,極力控制着心中的憤怒,放緩了語氣“我很感謝你替我收集魂魄,但是玉書,你不該這樣子。我所經歷的這些,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啊”
“對不起”鍾玉書依舊是這句話。
靈淵眉心跳了跳,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揪住他的衣領:“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嗎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啊”
鍾玉書閉上眼,選擇沉默。
靈淵提着他撞開瀟湘殿的門,揮手令溫泉下的石棺升起來,他指着石棺問:“裏面的是誰”
“我的妻子。”鍾玉書終於有了動作,他掙開他衝過去護住石棺,“靈淵,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但事情發生了我也沒辦法。你想怎樣都行,但不能傷害她。”
“妻子”靈淵眯了眯眼,甚是訝異。
他並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妻子,印象中鍾玉書連個女人都沒有,身邊伺候的都是男性。冥殿中多少女鬼想接近他,他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明令不準女鬼們靠近。這樣的他,竟然已經有了妻子
“對”鍾玉書用力點頭。
“你什麼時候有女人了她怎麼會睡在石棺裏”
“這是我的私事。”鍾玉書避而不答的態度更讓人生疑。
風悠若看看他,又看看水上的石棺,輕聲詢問:“你的妻子,是死了嗎”
鍾玉書的背明顯一僵,他的目光閃了閃,點點頭:“是。”
靈淵和風悠若驚訝的看向彼此,心中的憤怒都沒有來時那麼濃烈了:世間最苦,不是生離,是死別。生離還可希望再聚,而死別,卻是再無機會。
瀟湘殿陷入了沉默,溫泉上輕煙嫋嫋,石棺靜靜懸浮。三個人僵持着,各有所思。
“連你也救不了她嗎”
久久,風悠若問。
鍾玉書困難的點點頭,不敢看她的眼睛。世間只有一個朝安女神,做了魔域的女主人。那麼他的冥殿便只好重塑一個人來代替。
這是他一個人的祕密,千年來小心翼翼的守着,維護着,千辛萬苦一點一點的去四海八荒尋找她散落的碎片。
“逝者如斯,你又何必再固守着一個死人哎”風悠若嘆息一聲,主動道歉,“玉書,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你原來這樣痛苦。”
鍾玉書只能搖頭苦笑:“現在可以不傷害她了吧”
“當然。”風悠若馬上答應了。
“好,我們出去說。”鍾玉書立刻道。
瀟湘殿的門重新關上,鍾玉書還當着靈淵的面加上了兩道封印,暗示他們不要再闖瀟湘殿。而且是暗示得相當明顯
靈淵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跟着他去琅玡殿。
鍾玉書從架上取下一罈酒,親自爲他們斟滿酒,他長吁一口氣,感慨道:“說起來,我們三個也有一千多年沒在一起喝酒了。”
“你不是隻讓我找一魂一魄送她入輪迴嗎我做到了。”
“可你沒有告訴我還有一魂二魄在你手上。”靈淵緊盯着他。
“是啊,我以爲你有了一魂一魄就滿足了。”鍾玉書笑笑,自己先幹了一杯,“另外的一魂二魄已經被魔後搶走了,你們去找她要吧”
啪靈淵拍案而起:“鍾玉書,事到如今你還要和我打太極嗎”
“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也親眼看到了”
“那是神的魂息,是打開花之澤的鑰匙,你老實交待,你是不是想霸佔了花之澤”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反正現在都不在我手上了。我勸你們與其在這兒和我糾纏,不如想想怎麼從魔後手上把魂魄搶回來。魔後野心勃勃,一旦到了花之澤,怕是想把整個世界都握到手中了。”
靈淵臉色大變,下意識的看向風悠若。
風悠若輕擰着眉:“我知道,魔後已經被我封印在花之澤。”
“封印”鍾玉書大喫一驚,上下打量着風悠若,“就憑現在的你也能封印了魔後”
“對就憑現在的我”風悠若昂首挺胸,霸氣側漏。
鍾玉書呆了呆,眼中浮起復雜的情緒:“如此也好”
不過是一魂一魄,竟然能封印魔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命嗎
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向這邊靠近,嘴裏大聲叫着:“總裁,總裁”
大家都吃了一驚,尋聲看過去。這一看,風悠若叫了起來:“木乃伊”
鍾玉書的臉黑成了鍋底,他蹭的站起來,氣沖沖的朝季湘湘走去:“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養傷嗎”
“我看到我家總裁了。”季湘湘指指靈淵,燦爛一笑。
“呃,原來不是木乃伊。靈淵,她好像認識你”風悠若狐疑的看看靈淵又看看季湘湘,到也算是個美人,但現在這德性風悠若脣角抽了抽,傷成這樣還能出門,她也是醉了。
“滾回去,我這裏有正事”
“不”季湘湘傲嬌的昂了昂下巴,擡起僅會動的一隻手朝靈淵揮啊揮,“總裁,總裁”
“她叫你總裁哦我記起來了,這是現代的詞彙。我們是一起去過現代,不過我怎麼不知道你啥時候拈的花惹的草”
靈淵也覺得頭疼,低聲說:“我怎麼知道不過那天在瀟湘殿我見過這個女孩,好像是鍾玉書從人間抓來的,被母親給傷了。”
“活人”風悠若聯想到瀟湘殿裏的石棺,瞳孔一陣猛縮,“鍾玉書不會是想利用她讓棺中人復生吧”
“有可能。走,去看看”
靈淵拉上風悠若,笑盈盈的瞬移到季湘湘面前,溫和的問:“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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