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淵站在結界外,眼睜睜的看着她飄然離去而無能爲力。
“若兒,若兒”
一聲聲痛苦的呼喚,卻只是讓她加快了離去的步伐。連呼喚都顯得那麼多餘,她壓根不記得他。真正的形同陌路。
他在她身後痛苦的伸着手,腰慢慢的彎了下去。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需要依靠聽血劍的支撐,纔不至於倒下。
她不肯出來,他又進不去,眼前這道薄薄的結界勝過千山萬水的距離。
月光下,風悠若快步走,一則是怕被師父發現了,二則是他的呼喚像一種怪異的魔法,直叫得她心慌意亂,差一點兒就聽他的話把他拉進來了。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到結界之上。靈淵顫抖的伸出手,想觸碰她的影子。可影子也隨着她的轉彎而消失了。
怎麼能夠忘記我呢你怎麼能
風悠若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確定沒有人發現,她趕緊關好門縮回牀上,心兒還砰砰跳得厲害。
好險好險她後怕的拍拍胸膛,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那個人,究竟是誰呢爲什麼他看起來那麼悲傷
他來闖祕境就是爲了她嗎
空蕩蕩的心第一次有了別的情緒,這種感覺讓她心生歡喜,又覺得惶恐不安。想了想,她把醉夢貂從袖子裏拿出來。
“小貂,剛纔那個人說他是我的丈夫,你說好不好笑我是魔啊,我從來沒有離開過祕境,怎麼會有丈夫呢”
在經歷了反噬之後,小貂已經陷入沉睡狀態。
這幾天她已經習慣了小貂說話,現在小貂睡了,她竟然不適應
用力搖一搖:“小貂貂兒”
還是不醒,風悠若失望了,把小貂重新塞回去,躺牀上雙手枕在腦後望着帳底發呆:“小貂啊,爲什麼我對那個人會有熟悉感我是不是長得和他的妻子很像啊”
她閉上眼想睡覺,但一閉上眼,眼前就會浮現出結界外那個人的臉,晃得她心慌意亂。
一宿無眠。
天慢慢亮了,遊茵端着藥碗進來:“師妹,吃藥了”
“好。”風悠若趕緊把小貂藏進袖子裏,一邊喝藥一邊問,“師姐,師父出關了嗎”
“還沒有。”遊茵答。
“哦”風悠若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那個闖結界的人還在麼”
“已經一晚上沒動靜了,也許已經走了吧哼,師父的結界還從來沒有人能打破過,他不過是仗着魔君的身分自以爲了不起了罷了。”遊茵嘲諷道。
“魔君我們也是魔,他豈不就是我們的王”風悠若問。
遊茵一記凌利的目光瞪過來:“他不配”
咣噹,咣噹。
就在這時,祕境又搖晃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是魔君又在攻擊祕境了。他還真是執着啊風悠若垂下眼瞼,藥碗裏剩下的殘羹倒映出她的臉,她看着自己呆了下去。
就是因爲這張臉麼
“師妹,你發什麼呆呢”遊茵伸手推了
推她。
一宿難眠,她的臉色差到了極點,遊茵嫌棄的瞅了她一眼,起身走人:“我說你也應該習慣習慣,晃就讓它晃着唄,有什麼大不了的真沒用,快睡吧”
“恩。”
遊茵走後,風悠若又控制不住的往外跑,那個人太執着了,還是再去勸一勸吧趁師父還沒大開殺戒。
她走得又快又急,快要靠近出口時,忽然,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風悠若驚了一下,趕緊躲到一邊:魔後怎麼會在這裏莫不是來魔君的想到這,她的心懸了起來,空前的緊張。
“你還真不是死心,這樣子只會耗盡你自己的力氣。”
“母親,你果然也在這裏”
這不就是魔君的聲音嗎等等,他叫魔後母親,他是魔後的兒子
風悠若更加覺得奇怪了。
“靈淵,她已經魔化了,你還要麼”魔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風悠若她現在已經記不得你了,一點兒也不記得呢”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都是我靈淵的妻子,我是不會放棄她的”靈淵大聲說。
他們在討論她風悠若蹙起秀眉,難道她真的是靈淵的妻子
“不放棄那你倒說說,你要怎麼個不放棄法讓她繼續魔化,還是助她成神”魔後問。
“母親,那是我的事,不必你過問。”
“笑話,她的存在本來就是個禍端,難道我還要眼看着你助她成神嗎”魔後冷笑,那張狂的語氣不像是在和兒子說話,倒像在教訓敵人。
“母親”靈淵生氣的大吼,“把她還給我”
“不可能”
“母親,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都怪你們不肯聽我的話”魔後冷哼,隔着結界看着靈淵,“你且先回去,不要再在這裏瞎折騰了。等風悠若的情況穩定下來我自帶她回魔域,讓她做你真正的魔妃”
“不”靈淵毫不動搖,“我現在就要帶她走”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哈哈哈”
魔後張狂的笑着,拂袖離去,徒留靈淵在結界外張牙舞爪,卻不發出力來。
風悠若震驚的僵化在那裏,久久不能回神。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是他的妻子那爲什麼她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呢
如果魔後說的是真的,那就是師父在騙她爲什麼呢
種種疑惑困擾着她,連小貂兒什麼時候從她袖子裏掉出去都沒有發覺。
眼前眩暈了一下,她擡手撫了撫額,靠着樹杆滑了下去,陷入黑暗。
結界邊緣的草叢,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伸了出來,黑白相間的顏色格外顯眼,靈淵眼前一亮,輕聲呼喚:“小貂,是你嗎”
醉夢貂慢慢站起來,她在風悠若懷裏睡了一覺,吸收了她身體裏的靈氣,可以不再冬眠,但他現在還是很虛弱,身子只有老鼠那麼大。
“果然是你”靈淵大喜過望,“你能把她帶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