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書,你嚐嚐。”湘妃親自用勺子舀起來送到他的脣邊,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隨之而來。
如此親暱的舉措令鍾玉書手足無措,他喫下她送來的一口,便直接接過玉碗:“還是我自己來吧”
一碗上好的羹湯被他一飲而盡,如牛飲水,哪裏品得出味道來
湘妃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很快又被笑意取代:“玉書,好喫嗎”
“好喫。”鍾玉書違心的說,他根本沒嚐出味道來
“那你喜歡嗎”
“喜歡”
“那以後我天天給你做。”湘妃開心的笑了。
鍾玉書無言以對。
剛剛纔理清了一些的思緒,再次被湘妃的出現給打亂。他看着她,猶豫良久,終是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腕。
終於有肌膚上的接觸了,湘妃好不歡喜,嬌羞的低下了頭:“玉書”
一嗲十八彎,她正順勢要往鍾玉書懷裏依,鍾玉書卻抖了抖縮回手,往旁邊避了避:“我還有事,你先回瀟湘殿吧”
那裏有微弱的跳動,是季湘湘的魂息真的被風悠若說對了,湘妃吸走了季湘湘的魂息
“玉書”湘妃失望的看着他,眼裏慢慢蓄起淚水,隨時都有決堤的可能,“玉書,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世人皆知冥君薄情,眼高於頂,鍾玉書這輩子只正眼看過三個女人:風悠若、季湘湘、湘妃。只弄哭過兩個女人:季湘湘和湘妃。是以他對女人的眼淚還沒有免疫,一看到湘妃的淚眼,心就亂了。
“你,你別哭”
“玉書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湘妃追問,眼淚已經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湘兒”鍾玉書的內心瞬間就兵荒馬亂了。
“玉書,我是爲你醒過來的”
“我知道”
“那你爲什麼要拒絕我雖然我一直睡着,但我知道,我們已經相互陪伴了近千年,我們的感情非一朝一夕可比”
“湘兒”
“我能感覺到,你在疏離我,你不要我了,是不是爲了那個凡人”
鍾玉書眉心跳了跳,看湘妃的目光已經不再是憐惜:“你知道季湘湘”
“恩。”湘妃的淚落得更兇了,“你不在的時候,冥界很多人都在議論那個凡人。”
“很多人本君倒不知本君的冥界什麼時候變成了八卦場所”鍾玉書冷聲道,臉色已經冰冷了下去。
“來人”
鍾玉書忽然怒喝。
湘妃被他嚇得一個激靈,可憐兮兮的看着他,不敢再說話。
“冥君”
無數黑色的幽靈冒出來。
“聽聞有人在冥界八卦季湘湘和湘妃,本君喜歡耳根清靜,除了幻花宮所有參與八卦的全部毀掉”鍾玉書面無表情的說。
“是”
“以後凡人八卦者,殺無赦”
“是”
幽靈們無聲
無息散到四面八方,去執行任務。
湘妃捂着嘴,惶恐的看着他,步步後退,梨花帶淚一枝雨,讓鍾玉書又有些不忍,他放緩語氣,耐性的解釋:“以後不會再有人嚼舌根了,你也不必再多心了”
“當然不會。”他擡手揉揉太陽穴,耐性的解釋:“你不要瞎猜,我是真的有事情要處理,你回去吧”
湘妃沒有吭聲,哀怨的瞅了他一眼,默默的走了。
“呼”
鍾玉書如釋重負的鬆口氣,仰頭望向蒼茫的天空,冥界陰沉沉的天空上卻浮現出季湘湘的臉,他恍惚了一下,再看,又什麼都沒有。他只覺得頭更疼了。
魔界,靈淵從執政殿出來就直奔靈山,家裏空蕩蕩的哪裏有人他的心下意識的就懸到了嗓子眼,幾乎是同時就打開了神識尋找。
不在魔界。
疑,她去哪裏了
靈淵的臉色已經陰鬱了下去,直接飛到魔域出入口問侍衛:“王后呢”
“帶着季小姐去青丘狐族了。”
“哦”靈淵大大的鬆口氣,“原來只是去青丘了。”
離開了這麼久,青丘那位帝姬也應該變回狐狸身了吧只是鳳千華
想到鳳千華,靈淵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難辯。
魅琰吃了鳳千華,鳳千華還有涅槃重生的機會,可是若兒吃了鳳千華,他就是真正的死亡,再無涅槃的機會。
徹底魔變後若兒一直沒有他面前提過鳳千華,但是他知道,她心裏還在難受。而且這種難過會持續一輩子。
除非鳳千華再生。否則,永不休止。
“魔君大人,您要出去嗎”嶽擇不知從哪裏走來,緊張的問。
每次魔君大人離開魔界都要過好長時間纔回來,他都有心理陰影了。
“不了,她會回來的。”靈淵笑笑,轉身往回走。
嶽擇鬆口氣,跟上去低聲稟報的近來東邊出現的異動:“魔君,東邊的食魔獸醒了,金護法已經帶着魔兵和它打了好幾天,不是它的對手,反折了許多魔兵,您是不是去看看”
“食魔獸本尊繼位以來還沒有見過那老東西呢,就去看看吧”靈淵目光一沉,人已經掠了出去。
冬去春來,冰雪漸漸消融,樹梢上吐出新綠,沒被白雪覆蓋的石階下也冒出青嫩的小草芽。待到春暖花,魔界的美不亞於神界。尤其是東邊的萬頃桃林,花開時節落英繽紛,美不勝收。
但是現在,萬頃桃林已經被食魔獸毀得七七八八了。看着那些殘斷了的桃樹,以及桃樹下染了血的白雪,靈淵的目光寸寸變冷:“負責鎮守這裏的是誰”
魔界其實也有分地盤,東邊是魔女米繡的地界,世代鎮守的食魔獸。
“魔君大人”米繡聞聲趕來,恭敬的跪下去,“米繡不才,沒有鎮定住食魔獸,讓它跑了出來,請魔君降罪”
“米素的女兒”靈淵居高臨下的看着米繡,作思索狀。
“是。”米繡的頭埋得更低了。米氏家族歷代鎮守食魔獸,並以此爲榮,作爲米氏家庭的嫡女,她卻沒有從父親手上學到足夠的本領,無法鎮壓食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