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們看他,明明一大把年紀了,白鬍子都不長一根,不是很妖孽嗎”琉月歪着小腦袋,天真的問。
衆人默。
玄玉仙尊他的確一大把年紀了,但這外貌,一直還是二十多歲,青春正當時的好模樣啊但是,被琉月這麼一說,似乎還真有些“外貌和年紀”不符的嫌疑。
“琉月,琉璃雪主沒有保護你嗎”風悠若問。
“她也被打傷了。”琉月忽然紅了眼睛,“璃娘娘受傷了,是我沒有及時提醒她那人的出招方式”
璃娘娘,這麼親密的稱呼讓風悠若這個親孃有些喫味,再一想女兒的名字,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她纔是她的親孃啊
靈淵抿了抿脣,終於忍不住問:“若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初在絕望冰原的時候,爲了救你,我和琉璃雪主定下契約,要把腹中的女兒送給她。女兒出生的時候,她就來抱走了女兒”
靈淵的心疼了起來:“傻瓜,你應該早點兒告訴我的,你一個人承受着該有多痛啊”
“對不起,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無能,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靈淵用力抱緊了風悠若,我去找琉璃雪主太欺負人了”
“不”風悠若拉住他,“靈淵,我們應該謝謝她。”
“謝她她搶了我們的孩子,幹嘛還要謝她”靈淵哼哼,他不找她算帳,已經很不錯了
“那個時候,我們前景堪憂,倒是她的絕望冰原最安全,我差一點兒就請她把孩子們都帶走了”
那時候真的好絕望啊他妖化了,寒汐被抓了,生死不明,如果不是對他還抱着一點兒希望,她真的會把靈風也一起送走。
靈淵沉默了,伸手攬着她的腰,喉嚨硬得難受,發不了一個音節來。
那麼多的痛,都是她一個人擔下來的。雖然不能她身邊,他感同身受。
“幸好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風悠若安慰道。
靈淵深吸了口氣,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問琉月:“月兒,琉璃雪主有沒有打你罵你”
“沒有,璃娘娘對我很好啊”琉月忽然偏頭向外張望,“我要回家了,璃娘娘會擔心的”
風悠若心尖一痛,用力抱緊了琉月:“月兒乖,不要再離開娘”
“可是璃娘娘,她會想念我的。”琉月咬着小嘴脣,糾結的說。
“那你呢你會想念她嗎”風悠若問。
“當然啦,是璃娘娘把我養大的”
“乖孩子,真孝順”風悠若含淚笑了,親親她的小臉蛋,“等有機會,娘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你會嗎”琉月問。
“會”風悠若用力點頭。
“那我們拉鉤鉤”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
小小的孩子和自己的母親立下平身第一個誓約,卻是爲了那個強行帶走自己的人。
窗外,琉璃雪主怔怔的出神,沒有進去。
小月兒記得她的好,可風悠若還會再帶月兒去找她嗎
白犀牛拱了拱她,她
雪花飄,寒風起,揚起她的五彩琉璃衣,腕上琉璃鐲撞動,發出靈靈的聲音。
“璃娘娘”
琉月猛然回頭,欣喜的看向門外。
風悠若和靈淵交換了一下目光,一齊掠向門口。
門外空蕩蕩的,哪裏有琉璃雪主的身影
“噢,聽錯了”琉月失望的收回目光,改去抱風悠若的脖子,“娘娘”
“娘在”風悠若向靈淵遞了一個眼神,抱着琉月先一步回去了。
靈淵凝視看着遠處的雪地,上面還有淺淺的、龐大的犀牛腳印。
紅光一閃,他就掠了出去
“輕風吹過我的胸口,你我站離別的路口,沒有一句挽留”
琉璃雪主坐在白犀牛身上,悲傷的唱着歌,漸漸走向遠方。
月兒,月兒,此生可還有相見之期
都是絕望冰原的人是沒有感情的,甚至不相信希望,所以才生生世世固守着絕望冰原不離開。
靈淵尋着細不可聞的歌聲追上去,攔住她。
一身耀眼的紅衣在白雪之中猶如世間最豔麗的紅花。
看着那張妖孽的臉,琉璃雪主這一次卻沒有生出迷戀之態,而是快速收起了孤寂,淡淡的看着他:“靈淵”
他一定是來找她算帳的,她可是搶走他女兒的罪人呢
“謝謝你。”意外的,靈淵這樣說。
琉璃雪主再度一愣,她不自在的收回目光:“謝我什麼搶了你的女兒嗎”
“謝謝你及時收手。”靈淵誠懇的說。
琉璃雪主沉默了,兩人在冷風中,一站就是半個時辰。最後還是琉璃雪主打破沉默:“我視琉月如親生。”
真的,很不想放手啊
“你是月兒的璃娘娘,永遠都是。”靈淵說。
“記住你的承諾。”琉璃雪主微笑起來,風情萬種的擡手撩撩長髮,“小心玄玉仙尊,他要殺你女兒。”
靈淵臉色微變,眼中染上霜雪:“那你知道原因嗎”
“不知道,我已經不問世事太久了,久到忘記生存法則了。”琉璃雪主輕輕嘆息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能同時成爲神、魔、妖的父母,你們不簡單”
琉璃雪主走了,就像一朵五彩的祥雲飄過蒼茫天地間。
靈淵站在風雪中,陷入沉思。
長風翻動她的紅衣,三千墨發飛揚開來。
極美,也極冷
如果說玄玉仙尊一直是出於對神界的考慮,反對若兒和他在一起,那麼琉月呢
琉月是比若兒更爲純粹的神啊,天生純正的神骨,不帶一絲雜質,玄玉仙尊不是應該好好保護她的嗎怎麼反過來要殺掉呢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不惜闖入絕望冰原,向月兒下手
除非玄玉仙尊根本不是爲了神界
不是了神界,那他,還會是爲了什麼
在風中站了良久,靈淵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罷罷,先回家去看看孩子們吧,寒汐和小風還昏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