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泠從頭到尾的聲音都很和緩,彷彿就是在說什麼很現實普通的事情而已,殊不知這樣的話語落到司徒湘沁耳裏,卻驚起了驚濤駭浪。
在司徒湘沁的印象中,靳斯宸就是那種當之無愧的王者,而他的女人肯定是依附着他的。而且在她看來,蘇安泠確確實實是依附着靳斯宸的,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看起來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都對靳斯宸言聽計從。
所以,張口用平淡無奇的話語來一句“領證”這種事,好像蘇安泠跟靳斯宸的關係已經到了隨便可以領證的地步,這,怎麼可能
司徒湘沁概念中的情侶,對於成婚這種事也是考慮再三的,哪裏會隨隨便便就能說出這樣的話
要麼就是蘇安泠對她跟靳斯宸之間的關係特別有信心,可這對於司徒湘沁來說卻是極大的威脅,正常情況下很難拆開蘇安泠跟靳斯宸。另一方面來講,或許就是蘇安泠在故弄玄虛,讓司徒湘沁相信她跟靳斯宸的親密,從而打壓到她。
可真真假假間,司徒湘沁卻難以確定其中真假。
如果真的是前者的話,她必須對蘇安泠重新估量,不能繼續採用這樣的方法將蘇安泠給逼走,畢竟靳斯宸完全算是蘇安泠的靠山。而如果蘇安泠是在弄虛作假,想要藉此迷惑司徒湘沁,事實上她跟靳斯宸的關係沒有達到這樣的程度的話,她便不成威脅
真要使這種“炫耀式”的手段來打壓司徒湘沁,就證明蘇安泠的信心不足,有這樣心理的對手司徒湘沁完全可以輕鬆解決。
“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話,隨時都可以跟斯宸去領證。”司徒湘沁仍舊滿懷底氣,穩穩當當的沒有被蘇安泠的話語震懾多少。
她這邊有靳爺爺的支持,平時靳爸爸和靳媽媽對她還算不錯,司徒家跟靳家的關係就更不用說了,早幾代傳下來的,要比蘇家跟靳家那點靠兩代人建立起來的不知好上多少倍。司徒湘沁不必要擔心外界的壓力,因爲她有那個資本壓蓋所有的言論,這點是蘇安泠完全無法抗衡的。
她不相信,蘇安泠跟靳斯宸之間的感情,會在外界無止盡的壓力下,不會被影響分毫。
“我、等、着。”
司徒湘沁一字一頓的,神色間高傲盡顯。
然,與之鋒芒暴露的形象相比,蘇安泠這邊神色卻不動絲毫,她眉眼輕輕擡了擡,悠悠的目光從司徒湘沁身上掃過,微微閃爍着的光芒從眼底裏流淌,宛若流光溢彩,但深藏在眼底深處的,卻是不動聲色的算計。
算算時間,那位老爺子,也該來了吧
手中的簽字筆輕輕地旋轉着圈,茶几上擺着的玻璃被折射着微弱的橘紅光芒,好似琉璃般璀璨,簽字筆的影子偶爾一晃而過,好像某種即將到來的信號。
從司徒湘沁來到這裏開始,她就將司徒湘沁的手機給侵入了,方纔那通電話內容,自然而然地,全然落入她的耳中。
“老老爺,您怎麼來了”
遠遠地,阿姨近乎的聲音便透過敞開的門傳入進來,令坐在裏面的兩人聽得清清楚楚。
與此同時,司徒湘沁的視線落到了茶几上的玻璃杯上。
沒有任何預兆的,阿姨聽到門鈴聲剛剛有些疑惑,但打開門看到那位滿臉嚴肅的謝老爺子後,所有的疑惑立即轉化爲震驚,她在原地停頓了三秒,很快視線就迅速往樓上瞥了眼,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猛地就高聲喊出了一句,“老老爺,您在怎麼來了”
阿姨早就被靳斯宸吩咐了下來,無條件的維護蘇安泠,就算是靳老爺子來了,也得一心一意地幫助蘇安泠,所以在眼下靳老爺子忽然來訪的時候,她幾乎想都沒有想,就立即擡高聲音去提醒蘇安泠這位老炸彈的到來。
雖然是靳家的傭人,但阿姨的消息可算是最爲靈通的,各個渠道的消息都來的很快,靳老爺子想要讓司徒湘沁當孫媳婦的事兒,她今天下午已經打聽過了,靳老爺子活生生就是給蘇安泠送來個情敵,現在靳老爺子都已經親自到訪了,不是爲了已經出國出差的靳斯宸,還能爲了誰不就是想過來給司徒湘沁撐個腰麼。
這麼想着,阿姨就更加可憐孤立無援的蘇安泠了。
這都是什麼事喲,爺爺竟然想法設法地來破壞孫兒的婚姻
“叫什麼叫”靳老爺子低沉地吼了句,非常不滿地掃了阿姨一眼。
看看他那兒子找過來些什麼傭人,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見到他那麼大驚小怪的,這樣的人怎麼能將他孫兒照顧得好
被靳老爺子一吼,阿姨立即低下了頭,畢竟是靳家的老古董,她就算得罪了靳斯宸都不能夠得罪這位老爺子,阿姨就算心中不滿,在面對靳老爺子的時候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再者,她已經習慣了
靳老爺子也沒有多去跟阿姨糾纏,他大氣而穩健地直接走進客廳,視線率先在裏面掃了圈,大概地瞭解了下客廳的佈置,但搜尋過後沒有見到人影,他便偏過身先去問阿姨司徒湘沁的情況,只是他的話還沒有出口,就猛地聽到樓上傳來玻璃摔落倒地噼裏啪啦的破碎聲。
響亮的聲音,落到耳中,幾乎連心跳都給帶動起來。
阿姨明顯嚇了一跳,她渾身顫抖了一下,轉而立即看向靳老爺子,張口想勸道,“老老爺”
但,沒等她拖住靳老爺子,對方就已經冷冷地哼了一聲,下一刻就直接朝樓梯走了過去。
緊接着,跟在靳老爺子身後的兩個黑衣保鏢,也黑着臉面無表情地跟着上樓,就算是在靳老爺子的孫兒家,他
們也沒有放鬆任何警惕。
完全不知所以然的阿姨,在原地焦急的轉了兩圈,最後還是受不住內心好奇的煎熬,緊緊跟在靳老爺子和保鏢們的身後,同樣一起上了樓。
就是個杯子被摔碎了而已,誰能夠料到發生了什麼
可不知爲什麼,阿姨的心情就是一直懸浮着,焦急的難以想象,無論如何也難以平靜下來。
萬一,真的是那兩位吵了起來,加上靳老爺子這個極其愛護犢子的人在,後果可不堪設想啊
靳斯宸的臥室離樓梯口很近,而沿着走廊看去,就只有他臥室的門被打開了,所有人都沒有停頓,在掃到那敞開的門後,便直接朝門口走了過去。
於是,在靳老爺子走到門口,看清裏面發生的事情的那刻,本來就神色不善的靳老爺子,臉色頓時黑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