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吧,怎麼還沒睡。”楚昱澤雖是問話,也沒想着讓秦姝回答,隨口說道:“常氏給孤生了個兒子。”
秦姝聽了,忍不住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來。
見她這樣,楚昱澤覺着有些詫異,揉了揉她的腦袋:“真這麼高興”說這話的時候,楚昱澤眼睛裏帶着點點笑意。
秦姝先是被他的動作弄的一愣,相處這些日子,他可從來沒做過這樣親近的動作。
可是,能別像摸自家寵物一樣摸她的頭嗎秦姝深知,自己在摸“小貂”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動作。
秦姝輕輕點了點頭,笑着說:“殿下有了長子,婢妾替殿下高興。”
這話沒有摻半點的虛假,她深知,楚昱澤有了長子,對她而言是件好事。楚昱澤這樣寵着她,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有孕了,到時候若是個兒子,不佔着長子的名分,總不會讓人忌憚。
見她說的誠懇,楚昱澤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睡吧。”楚昱澤突然開口道。
“哦。”秦姝心裏頭有事,聽到他的話有點兒傻乎乎的“哦”了一聲,卻將對方給逗樂了。
楚昱澤笑着看了她一眼,就徑直朝牀前走去。
秦姝跟在他的身後撇了撇嘴,她不過“哦”了一聲,有那麼好笑嗎某人的笑點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低了
正院
太子妃郭氏坐在軟榻上,手裏拿着茶盞,臉上帶着少見的笑意。
這時候,孫嬤嬤從外頭進來,郭氏看了她一眼,出聲問道:“都妥當了嗎”
“娘娘放心,交給奶媽照看着了,出不了什麼岔子。”
郭氏點了點頭,方纔問道:“常氏呢可醒過來了”
孫嬤嬤聞言搖了搖頭:“還沒呢,太醫說了得等明日才能醒來,不過瞧那樣子最多也就兩三日了。”
聽着孫嬤嬤的話,郭氏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也不怪本宮心狠,常氏若是個安分的,本宮也未必容不下她。”
只是,常氏實在是個不安分的。
“娘娘可別多想,那孩子養在娘娘跟前可比跟着常氏有福氣多了,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嫡子,一個只是個選侍的兒子,這道理,娘娘比老奴懂。”
孫嬤嬤的話在理,郭氏聽了連最後的那起子愧疚也沒了,只笑了笑道:“可不是,他既然養在本宮名下,本宮必不會虧待了他。”
郭氏抿了一口茶,有些感慨道:“這女人一輩子,最大的倚仗不是夫君的寵愛,而是有個兒子。”宮裏頭,尤爲如此。
孫嬤嬤聽着這話,點了點頭:“可不是,如今老天爺也算是全了娘娘的心意。”
孫嬤嬤的話音剛落,郭氏臉色就變了變,看了站在那裏的孫嬤嬤一眼:“嬤嬤你說,本宮什麼時候纔能有自個兒的兒子。”
孫嬤嬤意識到不對,想了想便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擡頭看了自家娘娘一眼,猶豫了一下,才寬慰道:“娘娘可別多想,太醫說了,好好調養着,總會有的。”
聽着孫嬤嬤的話,郭氏嘆了一口氣:“罷了,左右先將這孩子記在本宮名下,別的,等往後再說。”
“娘娘說的是。”
......
第二天早上,秦姝去給郭氏請安的時候,才知道昨晚常氏大出血,活不了幾日了。
聽到這事情的時候,秦姝心裏暗暗感慨,不愧是古代的男人,又生在帝王家,可真是不把女人當回事兒。
昨晚,楚昱澤得了兒子高高興興,對常氏可是一個字都沒提。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屋子裏的女人,聽了太子妃的話,只愣了一下就恢復了笑意。
可不是,殿下有了長子是大喜的事情,誰敢哭喪着臉。再說了,少了個常氏,就少了個爭寵的人,誰能不高興。
大概唯一讓衆人心裏不舒服的,就是常氏生出的那個兒子吧。
殿下的長子,這名分可不一般。
殿下不也是因爲是皇長子才被封爲太子的嗎
“這孩子若能養在娘娘跟前,纔是他的造化。”姚淑女特意奉承,自然是撿着郭氏愛聽的話說。
郭氏坐在軟榻上,面帶笑意,姚氏的話算是說到了她的心坎兒裏。
瞧着郭氏高興的樣子,王才人心裏卻是堵了一塊兒。她滿以爲,郭氏是不會讓常氏生下長子的,卻哪裏想到,郭氏竟然是這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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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孩子若真記在郭氏的名下,那便既是長子,又是嫡子,等郭氏再有了自個兒的親生兒子,那她還有什麼勝算
她這神色落入郭氏的眼中,郭氏勾了勾嘴角,笑着道:“妹妹可是身子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聽着郭氏的話,衆人的目光全都看了過來,全都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要說常氏生了兒子最不高興的應該就是王才人了,畢竟,太醫都說了常氏挨不過幾日了。到時候常氏的兒子養在太子妃名下,平白的多了個兒子,誰會不高興
可王才人就不一樣了,她身份僅次於太子妃,太子妃多了個兒子,還是殿下唯一的兒子,她心裏哪裏能不嘔得慌。
“勞娘娘掛心了,許是昨晚沒睡好,不礙事。”
王才人剛開口,坐在那裏的姚氏就忍不住說道:“可不是,昨晚常姐姐給殿下生了個兒子,姐姐哪裏能睡得着。”
姚氏這話,分明在諷刺王才人。
聽到姚氏這麼說,王才人的臉色微變,卻只是冷冷道:“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常氏生了殿下的兒子妹妹心裏頭不快,不然又何必這樣以己度人”
王才人平日裏高傲,不屑與人爭吵,卻也不代表她笨嘴拙舌。
別的不說,單單是氣勢上,姚氏就比王才人矮了一大截。
畢竟,王才人的身份擺在那裏,又是皇后的親侄女,別說是姚氏了,就連太子妃都不敢當面給她臉色看,更別說姚氏一個小小的淑女了。
聽了王才人的話,姚氏當下噎住,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秦姝坐在那裏,看着面帶冷意,高傲的看着姚氏的王佩徽,只覺着姚氏笨的可以,什麼時候都在自己找不痛快。
“好了都是伺候殿下的,吵什麼吵”郭氏面色一沉,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放在桌上。
見郭氏震怒,衆人全都站起身來,斂眉福了福身子:“娘娘息怒。”
郭氏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人一眼,沉聲道:“本宮也不是不許你們說話,可說話的時候,最好先想想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姚氏,你這口無遮攔的性子也該改改了,不然本宮該想想是不是請個嬤嬤來好好的教教你宮裏頭的規矩。”
姚氏聽着太子妃的話,面色一白,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婢妾再也不敢了。”
看着跪在地上面色慘白的姚氏,秦姝忍不住腹誹一聲。
太子妃想要立威,偏偏就讓姚氏撞在了槍口上。準確的說,是因爲王才人她罵不得,也不能罵,若是罵了,皇后心裏該不高興了。
秦姝突然就有些明白,姚氏這樣蠢笨,太子妃爲何還要留着她了。
實在是,蠢笨之人,也有她的用處。
秦姝偷偷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王才人,只見她靜靜的站在那裏,雖然一言不發,卻依舊透出幾分高傲來。
她這樣子,落在郭氏的眼中,自然又生出了幾分怒意,只是,不好發作罷了。
秦姝看了看王才人,又將視線偷偷轉移到郭氏的身上,微微嘆了口氣。
其實,立不立威,王才人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她家世好,又有皇后撐腰,自然不允許自己屈居郭氏之下。
所以,她和郭氏,註定是那種不死不休的。
從太子妃屋裏出來,姚氏就狼狽不堪的領着自己的宮女回了院子裏。
而秦姝,也帶着銀杏回了自己院中。
快到中午的時候,就聽小太監過來傳話,說是常氏醒了,太子妃命衆人過去看看。
秦姝這是頭一次去常氏的屋裏,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雖然是夏日,可四面的窗戶都緊閉着,屋子裏憋氣的很,常氏躺在牀上,臉色慘白,嘴脣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見着太子妃進來,常氏目光呆呆的,一動都沒動。
身邊的宮女想要扶她起來,卻被郭氏阻止了:“快躺着吧,別折騰了。”說這話的時候,郭氏已經坐在了常氏的牀前。
“本宮和幾位妹妹過來看看,你傷了身子,可要好好養着,有什麼需要的都和本宮說。”
郭氏抓着常氏的手,溫聲說道。
秦姝站在那裏,從這個角度突然就見着常氏的手動了動,想要掙扎,卻被郭氏按住了。
“妹妹可是不舒服,那本宮叫太醫進來。妹妹可別泄氣,養好了身子,才能照顧那孩子呀。”
秦姝有些傻了,怔怔的看着坐在那裏的郭氏和躺在牀上有氣無力的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