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王才人再如何,也逃脫不了干係。
因爲李太醫診脈之後,得出的結論是如氏是受了驚嚇而動了胎氣的。
郭氏只讓孫嬤嬤打聽了一下,便知道了昨個兒那個叫素月的宮女沒了,那素月原本是如氏的貼身宮女,這突然間沒了,可不叫人心裏不安生。
至於那素月因何沒的,東宮上上下下誰不知道。
若不是那頓板子,素月小小年紀也不會慘死。
“王氏,你可知罪”郭氏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王才人,怒道。
王才人愣了一下,半晌纔看着郭氏道:“姐姐這話妹妹可就不懂了,妹妹自打如氏有孕,就盡心盡力爲如氏安胎,難不成落在姐姐眼裏就成了妹妹我有千般不是”
王才人自恃有皇后撐腰,又得楚昱澤恩寵,自然不將郭氏這個太子妃放在眼中。
更何況,她打心眼兒裏瞧不上郭氏的出身。
論身份,論恩寵,郭氏根本就處處不如她。
“盡心盡力本宮倒是不知,你如何盡心盡力,讓如氏動了兩次胎氣。”
沒等王才人開口,郭氏又出聲道:“那素月即便有錯,你顧忌着皇嗣,也不該當着如氏的面處置了她。你進宮這麼久,難道還要本宮教你,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嗎”
王才人站在那裏,聽着郭氏的話,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只說道:“依着太子妃的意思,我這個太子才人連個不中用的奴才都不能處置了”
王才人纔剛說完,郭氏就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冷冷看了王才人一眼,才吩咐道:“來人,將才人帶回她屋裏去,禁足一個月,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能踏出屋子一步。”
郭氏的話音剛落,王才人就一口氣堵在那裏,而屋子裏的其他人,也全都變了臉色。
郭氏一開口就是禁足一個月,自打王才人進了東宮,何曾被人這樣打臉過
因爲是頭一遭,所以就格外的讓人難以相信。
郭氏說完這話,掃了一眼站在那裏的王才人,又補充了一句:“妹妹若是覺着本宮委屈了你,大可回稟了殿下。不過,本宮不得不提醒妹妹一句,皇嗣之事,可不是件小事,妹妹再怎麼得寵,在殿下的心裏的份量大概也比不過如氏腹中的胎兒。”
王才人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就被郭氏搶先道:“至於皇后娘娘那裏,本宮自會親自去請罪,娘娘乃是後宮之主,想來會體諒本宮的心情。”
聽着郭氏的話,王才人面色變了變,她沒有想到,郭氏竟然要和她撕破臉皮。
郭氏嘴裏說是去請罪,可她張口閉口都是皇嗣,縱是去請罪,皇后也怪罪不到她身上去。
畢竟,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皇嗣着想。
王才人的目光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如氏,心裏說不出來的生氣。
枉她這般擡舉她,如氏竟然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死了一個小小的宮女,就將她嚇成了這般,以至於動了胎氣。
“才人請。”孫嬤嬤上前,朝王才人福了福身子。
王才人也知道此時徒說無益,只挺直了後背,冷冷看了站在面前的孫嬤嬤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皇嗣”兩個字,就讓王才人百口莫辯,畢竟,如氏是因爲受了驚嚇才動了胎氣,而這驚嚇,恰恰是王才人造成的。
郭氏好算計,只是這樣一來,就徹底的和王才人撕破了臉,皇后即便礙於面子不好怪罪她,心裏頭怕也恨極了郭氏這個太子妃。
畢竟,郭氏這樣做,明着是打王才人的臉,可到底也連帶着抹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看着王才人走出門去,郭氏就緩步走到牀前,看了如氏一眼,道:“王才人既然禁足,不能照顧你安胎,你也就搬回自己的屋裏吧。”
“往後有什麼事情,只叫身邊的宮女過來告訴本宮便是。”
郭氏說完,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秋蘭,只說道:“你家主子有孕,往後好好伺候着。”
秋蘭聽了,趕緊撲通一聲跪下,恭敬地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盡心伺候主子。”
秋蘭便是王才人杖責了素月之後調到如氏身邊的,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秋蘭是過來監視着如氏的。
可這會兒,郭氏命她小心伺候着,就意味着依舊讓這秋蘭留在如氏身邊。
秦姝看着跪在那裏的秋蘭,覺着郭氏這一回實在是被那晚楚昱澤留在清竹苑的事情刺激了。
不然,怎麼會連王才人身邊的宮女都算計了進去。
那秋蘭是王才人的人,往後如氏出了什麼岔子,衆人頭一個懷疑的還不是王才人這個當主子的。
在宮裏頭,奴婢們做的事情,大抵上就是她背後的主子做的。
“起來吧。”聽着秋蘭的話,郭氏滿意的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說完這話,又轉頭吩咐了孫嬤嬤一句:“今個兒就讓如氏好好歇着,等明日收拾好了,你再照看着讓人搬回去。”
孫嬤嬤聽了,恭敬地應了一聲。
這清竹苑裏埋着那東西,她倒想讓如氏一直住在這裏。可既然將王才人禁足了一個月,如氏就沒有道理繼續住着了。
不然,殿下知道了,恐怕會怪罪自家娘娘。
幸好,這如氏動了兩次胎氣,肚子裏的那塊兒肉怕是遲早都保不住。
郭氏吩咐完這話,又交代瞭如氏幾句,就回了正院。
“婢妾奴婢恭送娘娘。”秦姝跟着衆人福了福身子,看着郭氏出了院子,這才站起身來。
“見着王才人禁足,姐姐心裏頭是不是特別高興”姚氏路過秦姝身邊的時候,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秦姝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妹妹能說出這話來,想來是心裏早就盼着了,不然,哪裏來的高興這兩個字”
聽着秦姝的話,姚氏的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回道:“姐姐這話,妹妹我可聽不懂。”
秦姝微微含笑,視線在她的臉上看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妹妹不懂,就回去好好琢磨,等什麼時候琢磨透了,再來謝我也不遲。”
“妹妹說,我說的可對”秦姝丟下這一句話,就從姚氏身邊走了過去。
姚氏站在那裏,看着秦姝的背影,臉上閃過一抹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