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裏,亦是暗流涌動,郭氏傳了話免了後院衆人的請安,饒是這樣,空氣裏都瀰漫這一種緊張和壓抑着的算計。
沒有人知道,皇上的病有多重,只聽說皇后和恭妃娘娘日夜在雲霄殿侍疾。
正院
郭氏坐在軟榻上,手裏拿着一本賬冊,半晌都沒有翻動過一頁。
孫嬤嬤伺候了郭氏多年,自然明白郭氏此時的心情。
自家娘娘心裏頭,怕是巴不得皇上駕崩,殿下登基。
到那個時候,娘娘就是這後宮之主了。
娘娘十五歲進宮,熬了這些年,唯一盼着的便是坐上皇后的寶座了。
不僅是娘娘,連她這個當奴才的這會兒心裏頭都壓抑着歡喜。
“可去打聽了,太后那日爲何傳了蔣嬪”孫嬤嬤正想着,郭氏突然合上了賬本,開口問道。
聽着郭氏問話,孫嬤嬤面露難色,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道:“娘娘恕罪,老奴私下裏打聽過,可是壽康宮的人嘴很嚴,竟是半點兒消息都問不出來。只知道蔣嬪從壽康宮出來的時候,臉色可是難看的很,想來是被太后爲難了。”
蔣嬪當日是貴妃的時候,太后就不待見她。一來是因爲皇上獨寵蔣貴妃,二來是因爲蔣貴妃性子飛揚跋扈,讓太后娘娘看不順眼。
所以,蔣嬪被太后訓斥,孫嬤嬤是一點兒都不覺着意外。
孫嬤嬤纔剛說完,就見着自家娘娘面色突然變了變,低着頭不知在想着什麼。
“娘娘可是覺着有哪裏不對”
郭氏擡起頭來,搖了搖頭:“本宮只是有些奇怪,那日皇上吐血昏迷不醒,太后怎麼還有閒工夫訓斥蔣嬪”
太后在宮中多年,哪裏會那麼拎不清,不知輕重。
“娘娘的意思是......”聽了郭氏的話,孫嬤嬤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敢置信,娘娘是覺着,皇上吐血昏倒的事情和蔣嬪有關。
這念頭一出來,孫嬤嬤立時就驚出一身冷汗,雙腿也有些發軟。
皇上貴爲九五之尊,身邊有上百個人伺候着,怎麼會......
孫嬤嬤不敢深想,心更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本宮只是猜測,可卻是想不明白,倘若真和蔣嬪有關,太后早就一杯毒酒賜死了,哪裏還會留下蔣嬪的性命。”郭氏沉思良久,一邊敲桌子一邊說道。
郭氏的話音剛落,就見站在面前的孫嬤嬤臉色突然就變了。
“怎麼了”郭氏出聲問道。
孫嬤嬤看了郭氏一眼,嚴肅道:“娘娘,您怎麼忘了,還有二皇子呢。”
皇上封了二皇子爲郡王,在宮外開府居住,皇上吐血昏倒那日,二皇子可不在朝堂上。
“二皇子”郭氏面色一變,猛地抓住孫嬤嬤的手,道:“是二皇子,一定是二皇子。”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清,二皇子想要謀害皇上,被太后發現了,太后震怒,所以纔將蔣嬪傳到了壽康宮。
這也就是爲何蔣嬪從壽康宮一回去,就病重了。
“弒父弒君”這四個字,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殿下,殿下可回宮了快去看看。”郭氏想明白了這些,連忙吩咐道。
如此,二皇子就是一點兒的機會都沒有了。
郭氏想着,不免心裏興奮起來。
“還不快去叫殿下過來”見着孫嬤嬤站着不動,郭氏急忙道。
“是,老奴這就去。”孫嬤嬤福了福身子,轉身就退了出去,一路快步走到了書房。
殿內只留下郭氏一人,郭氏坐在軟榻上,從來都沒有這麼歡喜過。
她腦子裏,無數遍想着她身着鳳袍,坐上皇后寶座的那一刻。
她等了這麼些年,還以爲要繼續等下去。
誰曾想,二皇子和蔣嬪是個愚蠢的,竟然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今,只要等着皇上駕崩,她的心願就能達成了。
這麼想着,郭氏愈發的有些坐不住了。
這邊,楚昱澤聽了陸成的通報,微微皺了皺眉:“孫嬤嬤,她來做什麼”
“老奴問過了,說是太子妃娘娘有要事相商,請殿下過去一趟。”別說自家殿下奇怪了,就連他這個當奴才的都有些捉摸不透。
這個時候,那位娘娘不好好處理後院的事情,和殿下有什麼話要說。
陸成覺着,郭氏是愈發的拎不清,不知輕重了。
“殿下可要過去”陸成瞧了瞧自家殿下的臉色,小聲問道。
楚昱澤放下手中的摺子,毫不在意道:“去吧,孤正好也有些話要和她說。”
陸成聽了,忙應了一聲,一路跟在楚昱澤的身後去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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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楚昱澤進了院子,就見着迎在門口的郭氏,身後站着兩個宮女。
楚昱澤瞧了郭氏一眼,微微皺了皺眉。
“妾身給殿下請安。”郭氏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她心中雖是歡喜,可到底記着自己的身份,皇上身體有恙,她自是不能露出一分的歡快來。
所以,此時的郭氏也只是和平日裏一樣穩重,言語間無不透着恭敬。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道:“進去說話。”說着,就徑直走進了殿內。
郭氏跟在楚昱澤的身後走了進去,從孫嬤嬤的手中接過茶盞,親自走到軟榻前遞到楚昱澤手中。
“外頭天熱,殿下一路過來定是渴了,妾身備好了茶,讓殿下潤潤嗓子。”
楚昱澤低頭抿了一口茶,茶這東西,他向來不愛喝,所以再好的茶他都喝不了幾口。
“說吧,可是有什麼話想對孤說。”楚昱澤將手中的茶盞擱在桌上,道。
郭氏在一旁站着,聽着楚昱澤清冷的聲音,不知爲何突然就有些緊張起來。
她遲疑了一下,纔開口道:“妾身聽聞太后訓斥了蔣嬪,蔣嬪回去後就病重不起,一干御醫都束手無策。此事,殿下可知道”
楚昱澤低着頭,聽着郭氏的話,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他不知道,郭氏怎麼偏說這些個沒用的。
她一個後院之人都知道了,他怎麼會不知道
更何況,蔣嬪病重的事情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他不是個聾的,豈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