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繼母養兒手札 >第11章 被打
    第十一章

    袁璐賬本子看到天黑,天黑後就合上休息了。

    她上輩子就是個近視眼,這輩子可得好好保護自己的眼睛。

    半日不見到澈哥兒,擺晚膳的時候,她讓花媽媽過去幫着看看。

    沒多會兒,花媽媽回來說澈哥兒已經在老太太那裏用過了。

    袁璐便有些賭氣地說:“虧我巴巴地記掛着他,想不到這小人兒到了家裏就不想着我了。”

    花媽媽道:“姐兒這可錯怪二少爺了。二少爺一直念着您呢,聽我去了,眼淚汪汪地看着我身後呢。老奴看,多半是老太太不許。”

    如今府裏的哥兒和姐兒都養在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不許他們亂跑,誰也不能說什麼。

    袁璐便道:“既是這樣,山不來就我我就山,我過去瞧瞧他總行了吧。”

    花媽媽便爲難地道:“我在外間遇上了老太太身邊的孫嬤嬤,孫嬤嬤說老太太免了您的晨昏定省,今後好好地管着這個家就行。”

    袁璐挑眉道:“老太太竟是這般不喜我麼不過算了,今兒天也晚了。明日我還是要去的。她還能攔着不讓我盡孝不成”

    喫過晚膳,史媽媽開始教袁璐背譜系。

    這譜系可是一門十分重要的學問,平時人際交往都得往這上頭靠。

    尤其是現在的世家大族多以聯姻來平衡關係。其中涉及的利害關係可謂是千絲百縷。

    如果不懂這些,出了門可就是兩眼一抹黑。

    袁璐也不敢馬虎,下了十足的功夫。

    一直背到花媽媽進來催她睡覺方纔歇下。

    她今天本有些累,洗完澡剛沾枕頭就睡着了。

    誰知道天不亮的時候,有人來稟報前院出了事。

    袁璐忙讓人伺候她穿衣梳頭,一邊細細地問來通傳的丫鬟。

    那丫鬟道:“奴婢也不知,只是老太太命奴婢來請夫人。”

    袁璐趕到了老太太院子裏,在丫鬟的指引下去了東廂房。

    東廂房裏站了好幾個人,但都只在外間。袁璐也屏退了人,自己走了進去。

    裏頭只有老太太和孫嬤嬤兩個在。

    老太太正坐在牀頭,一眨不眨地看着牀上的小人兒。

    孫嬤嬤在一旁偷偷抹淚。

    袁璐先給老太太行過禮,眼神往牀上看去。

    那牀上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只是不是澈哥兒,袁璐便猜着應該是泓哥兒。

    老天太擦了擦眼睛,對她道:“半夜裏哥兒發起了高燒,奶孃去稟了我。我過來看了才知道哥兒身上竟是帶着傷。”

    “大夫可來看過了”

    老太太點頭道:“大夫剛走,只說身上有些皮外傷。只是白日裏受了驚,發起了熱。”

    袁璐走上前看了看,泓哥兒的臉白白胖胖,睫毛黑且濃密,臉頰上有兩坨不自然的紅暈。

    她的心也跟着吊起來似的。

    這麼小的孩子,竟有人對他動手

    “婆母喚兒媳前來,可是有事吩咐”

    老太太那眼睛去瞧孫嬤嬤,孫嬤嬤低頭不語。她平日是雖能幫着老太太拿主意,但這件事顯然不是她能置喙的。

    老太太嘆了口氣,掀開被子讓袁璐看。

    袁璐倒吸一口冷氣,這哪裏是受了點小傷青紫的鞭痕在如藕節似的小小手臂上尤爲醒目。

    老太太道:“這件事兒,讓你去查,你可願意”

    袁璐心口一窒,既而冷笑一聲,卻不是對着老太太。她道:“婆母,儘管放心,不把這人揪出來弄死,我把自個兒的頭掛城門口去”

    老太太疲憊地閉了閉眼。她近兩日爲了兒子的事操碎了心,如今孫兒又出了事。

    袁璐先把泓哥兒的奶孃喊了來。

    奶孃是從前她二姐姐從孃家裏要的,此時跪在地上哭的眼睛都腫了。

    袁璐見她心疼的模樣不像作家,便讓她起來回話。

    “哥兒今日都去了何處”

    奶孃答:“哥兒今日下午晌就去前院了,不讓我跟着,帶着兩個小廝說要出門。”

    那邊是出門惹得事了袁璐點頭道:“你先站到一邊。”然後又讓人去傳了奶孃說的那兩個小廝。

    這去傳了才知道,那兩人竟然也都躺牀上起不來呢。不過還好也就是傷筋動骨的,傳話的丫鬟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綠意。她當即就命人把兩人擡過去了。

    袁璐見這兩人傷的這樣重也是吃了一驚,“傷成這樣竟然按住了不往上報你們是哪裏來的膽子”

    其中傷勢稍輕一些的小廝掙扎着起來跪下,答道:“大少爺捱了一鞭子,我們就是萬死也賠不起。可大少爺說我們若是稟報了,我們倆也沒有活路了。而且大少爺說”

    袁璐一拍桌子,怒道:“吞吞吐吐作甚”

    那小廝道:“少爺說怕老夫人受不得驚嚇,現在國公爺又不在”

    袁璐蹙眉,高泓的意思是家裏現在也沒有能幫他出頭的人,所以就按下不表了這傷他的人難道大有來頭

    “你把事情從頭說一遍。”

    那小廝繼續道:“今日晌午,大少爺說家裏待的悶,讓小的和二娃帶和他上街。我們不敢,大少爺說他只在附近兩條街上走走,買點小玩意兒。因是平日老太太也許的,小的們便跟着去了。大少爺逛到了街口,又往外走了幾條街,就碰上了一隊人。爲首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縱馬而來,見着我們且不避讓。後來眼見要撞上了,他才勒住了馬。大少爺不忿,上前理論說鬧市豈能縱馬。那少年聽得竟直接一鞭子下來了。大少爺躲開,手臂上被鞭梢帶到了。小的們趕緊上前報了咱們國公府的名號。那少年就執着馬鞭指着大少爺說:你老子尚不算什麼東西,何況是你。又叫了四五人將我們圍住,小的們把大少爺護在中間,被他們一通拳打腳踢。”

    他們前後出去了也才半個時辰,回來時本是準備直接去稟告老太太的。只是大少爺攔住了,讓他們從後門進來。

    他們兩個人因是常年跟在大少爺身邊的,待遇就比一般的小廝好些,兩個人住一個屋,回去了門一關,也不會有人去找。

    只他也未說了全部實話,當時大少爺還說:“如今我那個繼母也回來了,祖母說她手裏拿着我的把柄等着治我,不能再給祖母添亂了。”

    這話當然不能跟夫人說。

    袁璐大概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後,又問:“可知道大人的少年是誰家的”

    另一個傷重些的小廝道:“小的見到他們的馬上掛着一個朱字。”

    袁璐眉心一跳,當朝皇帝可就是姓朱的。

    老太太在喊她來之前,肯定已經大概知道泓哥兒在外頭惹了頗厲害的事兒,自己有心無力,才把這個燙手山芋給了她。

    袁璐又派了人去打聽。

    她現在的人都是老太太給的,做起事兒倒是十分順利。

    鬧了大半夜,老太太已被孫嬤嬤攙去休息了。

    袁璐到牀邊守着泓哥兒。

    看着他的睡臉,袁璐的目光也不覺地柔軟了些,難怪澈哥兒說他哥哥愛穿好多衣服,這泓哥兒是個真的小胖墩呢。這隻着中衣還圓滾滾的。

    袁璐給他掖了掖被角。

    澈哥兒把臉往她手背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喊了聲“娘”。

    她二姐姐沒的時候這孩子才一歲多。袁璐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見他還在無意識地喊着“娘”,漸漸地都帶出哭腔了,“孃親,別走。”

    袁璐“哎”了一聲,側躺到牀頭,一下一下拍着他:“娘不走,泓哥兒好好睡覺。明天起來就都好了。”

    泓哥兒帶着鼻音“嗯”了一聲。

    袁璐拍着拍着,自己也眯着了。

    天光大亮的時候,綠意來稟報說已查出來了,這大人的是慶成郡王家的公子。

    袁璐便先讓她下去,轉頭把史媽媽喊來,問了才知道這慶成郡王是當今的親侄子。史媽媽又提了句,老郡王是被在當今登記那年被賜死的。

    史媽媽強調了年份,袁璐便猜着這老郡王是奪位失敗者。

    史媽媽只說了這麼個身份,未說其他的,可見這慶成郡王府也就這麼一點皇室血脈夠看了。

    袁璐當即便要遞牌子入宮,告這一家子的罪。

    身邊的呂媽媽卻把她攔住了,道:“慶成郡王妃是二姑娘在世時的閨中好友,這事兒可是有什麼誤會”

    呂媽媽過去在陳氏的身邊,對一大家子的事情都很清楚。

    她又說:“當年二姑娘過世,郡王妃是親來弔唁的。哭得眼睛都腫了,還拿着少時二姑娘給她做的絹花在靈前哭的不成樣子,最後是被人攙着走的。”

    袁璐便停下了,如果真是二姐姐的故人,那麼先賣她一個面子,先去聽聽她是個怎樣的說法也無不可。當下就命人去慶成郡王府下了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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