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夕放軟了身子,靜靜的和北堂弦依靠在一起,心裏那股戾氣忽然淡薄了,真好,還能這樣真切的擁抱在一起,她滿足的勾起脣角。
“你說皇上那麼堅決,怎麼會忽然就收回成命了呢”安七夕在他懷中柔聲問道,聲音裏有些疲憊,昏昏沉沉。
北堂弦低沉的嗓音裏帶着淡淡的沙啞:“夕兒這麼聰明,難道猜不到”
安七夕使勁往北堂弦懷中拱了拱,彷彿要睡着了的她忽然擡頭和北堂弦相視一眼,語氣都軟軟的:“因爲福諳達”
北堂弦眉角柔軟,眼中笑意濃烈,而安七夕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答案,原來,他們竟然是這般的默契。
北堂弦將安七夕攬進懷中,疲憊的安七夕終於沉沉地睡去,靠着這個讓她決定愛的男人,安心而愜意,可是她卻沒有看到,在她閉眼的剎那,北堂弦忽然蒼白扭曲的臉孔,血絲布滿雙眼,嘴角溢血
弦王府北堂弦的書房中,此刻氣氛嚴峻,北堂烈滿臉陰沉的看着牀榻上的北堂弦,眼中有焦急與狂躁不安,忽地又瞥了一眼旁邊一直圍着北堂弦亂轉的鬼面,終於忍無可忍的低喝一聲:“死老鬼,你有完沒完,要看到什麼時候我三哥到底怎麼了”
他匆匆忙忙趕來,正好看見北堂弦抱着熟睡的安七夕下車,一眼就看出了北堂弦的臉色不對,那張臉慘白的就像日光下的白紙,刺眼的驚人當時他還以爲三哥受傷了,要接過安七夕,可是卻被北堂弦拒絕了,他看着北堂弦一直堅持着將安七夕抱進屋裏,放到牀上,才快速離開。
往日步履矯健的三皇兄,今日竟然寸步艱難,北堂烈心裏很不是滋味,也很焦急,終於他們除了安七夕的房間,三哥卻忽地一口鮮血噴出,完全的將北堂烈驚到了,他從來沒那麼害怕惶恐過,彷彿三哥要離開了一般,他的世界末日來了一樣。
“叫什麼,別聲張,命人速速清理乾淨,別讓夕兒知道。”北堂弦薄怒的看了眼血色全無的北堂烈,再也支撐不住的緩緩倒下。
北堂烈從不知道,三哥竟然會如此的在乎一個人,就連這樣一個細節都能考慮到會不會驚醒安七夕,可是那個安七夕呢,她竟然沒心沒肺的在睡覺北堂烈將北堂弦帶走,同時帶走的還有一直蹲在安七夕房前的鬼面。
鬼面面具已經很猙獰了,此刻他又功力散盡,一時恢復不過來,聲音都無法維持童稚,蒼老的嗓音裏帶着怒火,吼道:“叫什麼叫,要不是看在這小子給老夫試過藥,你當老夫會願意救治他”
“你”北堂烈語塞,旋即目光凜冽的疑惑道:“你說什麼什麼試藥你讓三哥給你試什麼藥
北堂烈如同一隻暴怒的獅子,嗖地上前就要抓住鬼面的衣領,卻被鬼面靈活的閃開,鬼面一拂衣袖,因爲心虛訕訕的道:“什麼坑你三哥,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了,嘿嘿嘿”
“你到底對我三哥做了什麼你到底是誰”北堂烈面色不善,滿臉陰暗的怒道。
“你幹什麼總揪着過去的事情,你還要不要救你三哥了”鬼面一見北堂烈如此難纏,心下煩躁,怒道。
“你個老”北堂烈的怒吼被一道虛弱卻威嚴的嗓音打斷。
“烈,你出去”昏迷的北堂弦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面色依然慘白的嚇人,雙眼幾乎都是赤紅色的。
“三哥你醒了你怎麼樣啊”北堂烈面色大喜,立刻跑到北堂弦的身邊叫道。
“沒事,你先出去守着,不準任何人進來。”北堂弦微微搖頭,旋即將目光看向鬼面。
北堂烈不甘願的往外走,當房間內就剩下北堂弦和鬼面的時候,氣氛忽然變得僵凝,隱隱的還帶着尷尬。
“你在我身體內下了毒”半山,北堂弦忽然開口,語氣篤定。他青絲垂落在肩頭,發間懸空,面容蒼白,那雙凌厲的鳳眸此刻鍍着微弱的寒光,薄脣微微喘息,只一句話就已經讓他累到如此。
鬼面大驚,一下跳到兩米外,連連擺手道:“你蠱毒發作關我什麼事”
北堂弦面色一沉,微微低頭,再擡頭鳳眸精光內斂,氣勢逼人:“蠱毒你說我中了蠱毒不關你的事本王身體雖然特殊,卻從未中毒,你說你曾將本王試藥,若不是你給本王下毒,還會有誰至於那蠱毒,是你在本王身體內下了蠱毒”
北堂弦何其睿智,鬼面短短兩句話就讓北堂弦推敲出個大概,他面色陰佞,凝聚着暴風雨前的寧靜,着實駭人。
鬼面語塞,有些躲閃這北堂弦那過於犀利的目光,不知該如何是好。
“誰讓你做的誰讓你給本王下毒的”北堂弦忽然一聲厲喝,嗓音沙啞,目光如炬。
他的身體,他當然知道這次發作的不是自己身體的陰寒之毒,可是除了這個她的身體從未中過毒北堂弦蹙眉思索,霍地,他雙眼發亮,目光又陰寒駭人,一定是那一次那次他不知爲何去了安放的宰相府,卻忽然遇襲,一劍穿心,也就是在那時候,安初一出現了,無微不至的照顧他,讓他有了一種錯覺,彷彿他丟失的東西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可是那支箭上並沒有發現任何毒液啊而且御醫們也只是說那一箭太過玄乎,只差一點點他就險些斃命,如果那支箭上淬着蠱毒液,爲何御醫們沒有發現還是說,這蠱毒,竟然這般霸道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