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木蘭無長兄 >46認親大會
    賀穆蘭從自己剛剛穿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及花木蘭.

    這並不是一種自卑,而是一種自知之明.

    她的經歷比花木蘭要簡單的多,也平和的多.雖然在後世見慣了死人,見慣了各種冤屈和無奈,但她畢竟是沒有見過刀光劍影,政治陰謀,生活在和平時代裏的一位普通司法工作者.

    至少在她的年代,明面上是不存在”一言即死”的這種權貴的.

    所以,她不知道該如何和這樣的人相處.

    ”你說你是當朝太子未來的皇帝”賀穆蘭盯着身材瘦弱,毫無所謂”王八之氣”的賀光,臉上的不豫之色並沒有一點減輕.

    ”我正是你口中的那個人.”

    賀光苦笑了一下.

    ”那個一直坐鎮後方,替大魏之主監國的儲君.”

    拓跋燾是個不折不扣的勇士,他認爲天子既然要做萬民的表率,那就必須先做軍中的表率,每一次大的戰爭,他幾乎都是御駕親征.

    而這個時候,國內的朝政就落到了還沒有成年的拓跋晃身上.

    拓跋晃五歲就被立爲太子,八歲開始在百官的輔佐下監國.他的父親在外征戰,他就在後方坐鎮廄,調集糧草,徵調民夫,爲前方的大軍做保障.

    雖然不曾親上戰場,他卻不比前方任何一位主將的擔子輕.

    若說拓跋燾表現出的是徹頭徹尾,百分之百的鮮卑族領袖的樣子,那被衆多漢臣們輔佐着長大的拓跋晃則同時擁有漢人領袖常有的智慧和鮮卑人對榮譽的追求.

    正是因爲他並沒有表現出一個純粹的鮮卑人模樣,而朝臣都已經習慣了他在朝中處理政事時運用的那種”多方詢問”和”極力平衡”的風格,在他年長以後,在拓跋燾不再頻繁的出征之時,父子間的摩擦自然就會越來越多.

    打個粗俗的比方,就像一隻豹子出去打獵,回來以後發現自己留下的氣味全部都被年幼的繼承者給覆蓋掉了,而他的族羣也開始越來越多的表示對繼承者的信服,對於這種猛獸來說,它第一個想到的不會是欣慰,而是威脅.

    賀穆蘭並不知道拓跋晃苦笑什麼,她對朝廷的瞭解還沒有狄葉飛這個邊緣人物多.但她只是略微想了想,就知道賀光,阿不,應該喊他”拓跋晃”了,能知道拓跋晃來這裏做什麼.

    無非就是權勢和名利都打動不了花木蘭,希望用”情”來感動她.

    他是還沒斷奶嗎找媽找到鄉下了

    賀穆蘭很想一掃帚把他們都趕出去.

    現在卻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是君,而她現在只是連臣都不算的屁民,和他嗆聲又能有什麼好處呢

    在沒揭破這一切的時候,她若看見他淘氣或者混賬還能倒提着揍他一頓,但是如今她現在知道了他的身份,連這樣做也成了奢望.

    沒看到連傲慢的狄葉飛都只能乖乖在這個小屁孩的面前下跪嗎

    一想到自己以後也要屈膝對他跪拜,而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居然裝瘋賣傻在他家假扮什麼離家出走的少年,賀穆蘭就不爽了起來,所以她選擇了冷處理.

    除此之外,她還有其他帳沒有算呢.

    ”追蹤蓋吳至此嗯”賀穆蘭盯着臉長的那個白鷺,語氣裏的威脅傻子都聽得出,更別說曾經被賀穆蘭差點掐斷脖子的那個倒黴白鷺了.

    他口齒不清的解釋了起來:”花將軍我原本真是爲了追蹤蓋吳纔來的不信你問他”

    他伸手一指賀穆蘭那天晚上遇見的一個瘦長漢子.

    那瘦長漢子一愣,對臉長的丟過去一個”你居然敢拖我下水”的眼神,頭皮發麻的吞吞吐吐道:

    ”確實如此,我們是後來”

    ”紈絝子弟,嗯”

    賀穆蘭想起了他是誰.這不是故意誘導她,讓她把賀光往京中紈絝那方面去想的傢伙嘛

    ”揍過不少宗室子弟.嗯”

    難怪他可是太子,光屁股時候揍幾個堂弟堂兄也是正常.

    誰能想到是這麼個揍法

    這樣的結論讓她竭力剋制住自己去揍人的衝動,因爲忍得辛苦,手下不免用力,連案几的一角都被她捏的嘎啦嘎啦響.

    同時還在嘎啦嘎啦響的,還有幾位白鷺上下打架的牙齒.

    ”我我們也是沒辦法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那白鷺哭喪着臉,”花將軍,我們也是從虎賁軍裏退下來的,若是可以,我們都不願意出現在你面前啊.”

    誰都知道白鷺討人嫌,若不是任務需要,誰會讓偶像厭惡自己呢

    ”咦,你是虎賁的”

    虎賁軍是花木蘭以前領過的軍隊.不過虎賁兩千子弟,花木蘭不可能每個都十分熟識.但這位體格瘦長的白鷺大概不是什麼無名角色,所以賀穆蘭仔細翻翻過去的記憶,再看看他的長相,一個名字也就自然而然地呼出口了.

    ”你是阿鹿桓”

    顯而易見的,賀穆蘭猜對了.

    .,因爲這位白鷺候官的臉上露出了能把人閃瞎眼的笑容.

    賀穆蘭第一次見他們時全是防備之心,而他們離開的也快;第二見面天黑的看不清臉面,直到第三次見面,他又給出提示,賀穆蘭才終於認出了他的身份.

    賀穆蘭有些小愧疚.

    若是花木蘭,大概第一次見面就認出來,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是她自己眼拙又自大,怪不得別人.

    ”是是標下正是阿鹿桓,虎賁甲四的隊長”

    虎賁是右軍最精銳的隊伍,百人爲一隊,這阿鹿桓能當隊長,武藝應該也不弱,所以花木蘭才能記得他.

    ”甲四,斥候出身.難怪.”賀穆蘭點了點頭,既然是花木蘭原來的手下,大水衝了龍王廟,她也不能再多責備.

    她甚至有諧疑是那位花木蘭軍中的好友素和君是故意把她的屬下調到梁郡來做此地的監察白鷺的.

    是自己人,在很多時候都會維護一些.

    若是花木蘭真有什麼不對,曾經的麾下怕是也會多留幾分面子.

    其他白鷺發現阿鹿桓成功的以”攀交情”的方式讓賀穆蘭的手離開了案角,都紛紛遞給他”幹得好”的表情.

    而阿鹿恆還沉浸在”我的媽啊花將軍居然還記得我”的興奮中無法自拔,簡直能用欣喜若狂來形容.

    ”花將軍,我是魯爾赤我是甲七的力士”另一個白鷺被賀穆蘭點出來直說”眼熟”,也笑開了顏,自報了身份.

    ”我不是虎賁的,不過我曾在黑山大營的右軍待過三年”

    一個白鷺也笑了起來.

    賀穆蘭一聽自家原來的故交舊知居然還有不少去當暗探一類的官職,忍不住好奇了起來.她也不管拓跋晃他們的臉色會不會難看,開始認真的向他們詢問起了過去不少屬下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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