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木蘭無長兄 >第四個火伴(六)
    若干人的遭遇,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日後可能面對的遭遇.

    花木蘭無法不對此產生這樣的想法.

    若干人想要所有人活下去,但這在很多情況下是無法做到的.除非他是當時的統帥,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否則無論如何,他們都要死.

    可在那種情況下,那位將軍真的會撤退嗎

    一點抵抗,一點警示都沒有的離開黑山口,就這麼任由幾千柔然人進入敕勒川怕是隻要有一點血性的將士,都做不出這樣的選擇.

    他們只能拼殺到最後,哪怕讓那些牧民少面對一些敵人也是值得的.

    而爲了”活着回去”而一直拼殺至今的自己,說不定有一天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是爲了”活下去”而做一個逃兵,還是戰至最後,力竭而死

    還沒有到那一天,花木蘭也沒有答案.

    但至少現在,她想給若干人找一條活路.

    ”花木蘭,你要去哪兒”同一個帳篷的火伴看見她正提着弓箭往外走,忍不住追了出去.”今日你休沐啊”

    即使花木蘭沒有和他們一起出去做巡查,巡查回來也是可以休沐的.

    ”沒喫的,去找喫的.”

    花木蘭現在用這個藉口已經用的爐火純青了.

    她抓着弓箭,一溜煙的跑遠了.

    那火伴看了眼出去的花木蘭,再扭身看了看帳篷裏僵硬着臉的火長,忍不住埋怨出聲:”我說火長,你爲什麼不能差不多就算了就算他上次放跑了那些死營的奴隸,也不至於一直這樣餓着他.他這樣的勇士,不可能一直默默無聞的,我們這樣得罪他真的好嗎”

    每次他都怕花木蘭因爲餓得頭暈眼花而掉落馬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這些同火就是逼死他的兇手.

    在一個火裏,花木蘭身爲後來者,火長要拿他來豎規矩,讓他知道這個火裏誰說了算,也是正常的.

    但現在弄到全營都知道他們火裏給花木蘭穿小鞋,被給他飯喫,不讓他打掃戰場,真的沒問題嗎

    ”這個火我說了算.”火長僵硬着的臉抖了抖,”你要怕他,不如就把你的喫的給他.”

    ”真的”

    ”恩,真的.然後你們就一起餓肚子吧.”那火長仗着是副將的親戚,嘲笑着說:”反正他是勇士,即使餓着肚子也能護着你的.”

    ”火長”被笑話的人捏緊拳頭對着空氣舞動了一下.

    ”啊啊啊啊媽的這樣子以後都沒有人會願意和我們並肩作戰的等我們死了,火長你一個人去殺敵吧”

    他悶着頭衝進了帳子,在其他火伴或緊張或驚訝的表情中躺倒在褥子上,一把蓋住了臉.

    這樣卑劣的日子,他真的受夠了

    .

    若說這位火長一點也不害怕,或者說一點顧慮也沒有,那是假的.

    可是從他給花木蘭穿小鞋,讓他喫不飽,甚至沒東西喫的時候起,兩個人的樑子就已經結下了.

    他是那麼嫉妒花木蘭的本事,甚至連他那面對死營奴隸說放就放時的灑脫他都一併嫉妒.

    嫉火燃燒到最後,就變成了一種邪火,隨時啃噬着他的心口.

    尤其是在花木蘭兩天都未進食卻殺敵數十的時候,這位火長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花木蘭的可怕,那邪火燒的更旺了.

    只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除了想法子讓他不再能對他產生威脅外,他想不到什麼其他辦法來應付這樣的局面.

    打,那自然是打不過的,他也沒勇氣同室相殘.

    可是若是他自己餓到不行跌下馬來被踩成肉泥,那隻能說是花木蘭倒黴.

    同帳的人誰也不知道花木蘭去了哪裏,爲何徹夜不歸.

    火長在心中暗暗心喜,期望着花木蘭是出營的時候遇到了狼羣,或者是出去的時候被蠕蠕人發現給了結了.這樣的話,他們的火裏就會補上一個聽話的傢伙,而且也不會動搖他火長的地位.

    但第二天操練開始時,這位火長還是發現花木蘭回來了,不但沒缺胳膊少腿,甚至連頭髮都沒有變亂.除了眼睛底下有隱約可見的黑眼圈,已經身上怎麼也忽略不掉的塵土,他就像是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一樣的自然.

    媽的

    怎麼命就這麼硬呢

    火長捏了捏拳,假裝沒有看見同火們鬆了口氣的神情.

    日子一晃過去了,很快就到了在校場處置若干人的那一天.聽說中軍裏若干人的那位兄長來找刑轄官和右軍的幾位將軍好幾次,結果他們的親兵全把他擋了,連帳篷邊都沒有靠近.

    花木蘭倚在黑山大營的門口,翹首的盼望着.和她約定好了的人應該昨天夜裏就已經到來,可到了現在也沒有出現.

    她的臉上終於爬滿了焦急的表情,甚至有一些驚慌失措.

    萬一

    萬一要是沒來

    不,不會的

    校場上.

    .,

    被人像是牲畜一般捆綁着的若干人,在刑轄官和舊日同袍的控訴中麻木的看着腳尖.

    若說之前是不會有人聽見他的聲音的話,那現在被堵住了嘴巴的他,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

    何必要堵住他的嘴呢.

    反正說什麼你們也聽不見.

    ”人證俱全,若干人在黑山頭犯下奉令不遵,擅離職守,逃避作戰的大罪,按照軍規,當”

    ”慢着”

    一聲厲喝突然出現,然後從人羣中擠出幾個人來.

    ”魯赤刑轄,末將幾次找您您都不見,末將只好出此下策,直衝校場了”

    那爲首之人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年輕人,雖然口氣並不怎麼好,但他的態度是冷靜而嚴肅的,這個年輕人的頭髮和過去的若干人一般,整齊的梳成一束,走入校場的步伐也是從容不迫,完全不像是他說出來那種”直衝校場”的感覺,而更像是赴宴.

    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被捆住身體,堵住嘴巴的若干人猛地一下子擡起頭,然後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來的是他的大哥,母親是鮮卑貴族獨孤家族的嫡親大哥那個一直在家中對他沒有好臉色,甚至經常將他無視的大哥

    當初他會來右軍而不是去中軍,除了他覺得右軍很好出頭以外,也是實在害怕他兄長對他視若無睹的那種態度.

    對於這位兄長的到來,若干人受了極大的驚嚇,這種驚嚇比別人對他澆尿,花木蘭爲他揍人還要可怕.

    等他看到他的大哥身後跟着的人,他更是感到驚愕,除了露出一副白癡一樣的表情外,做不出什麼更”視死如歸”的表情來.

    若干虎頭

    他那個永遠找不到一點可以被人指責地方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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