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木蘭無長兄 >458、河西大局
    “你不是不會武嗎身手挺不錯的啊”

    素和君一刀砍死一個衝上來的敵人,將已經嚇傻了的沮渠菩提拉過來。

    “我呼呼只會逃跑呼之前花將軍抓着我訓了半年”可憐的鄭宗像是開了掛一般險之又險地避過一個敵人的攻擊,以狗喫屎的姿勢從地上爬了起來。

    被賀穆蘭調教了那麼久,他已經養成了條件反射。這些人的攻擊雖猛,和賀穆蘭的比起來

    還不夠看

    “這些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鄭宗躲避的姿勢實在是不好看,連滾帶爬,連撲帶咬,但不管怎麼說比許多無辜枉死或死在流矢下的士卒要好的多。

    這支突然從南方攻過來的敵人穿着皮衣、長袍,頭上墜着巨大的裝飾,耳朵上、頸項上都是骨、牙等裝飾的飾物。

    北涼雖然也是胡人建立的國家,但自漢代起,河西受到漢化影響較大,穿着同於華夏,哪裏有這麼“粗獷”的

    “這些是吐谷渾人。”

    素和君將沮渠菩提一把抱起,跨上了戰馬。

    “吐谷渾人居然也要來分一杯羹”

    吐谷渾是吐谷渾國先祖的名字,其境東至疊川,西鄰于闐,北接高昌,東北通秦嶺,是西南幅員遼闊的一個國家。

    後世的吐蕃興起,滅掉的就是現在的吐谷渾。

    這個國家是由遼東慕容鮮卑的後裔建立,和慕容鮮卑乃是同一父系。和柔然一樣,他們追逐水草,廬帳爲屋,和北魏、劉宋都交好,和北涼的白馬羌以及西秦卻有仇。

    東晉時,吐谷渾之子吐延想以涼地爲踏板進犯中原,被白馬羌孟家的先代“刀王”所刺殺,最終退居西南。

    其子葉延見進入中原無望,便在西南以祖父“吐谷渾”的名字作爲族名,發誓要爲父親報仇,遲早滅盡孟家的白馬羌人。他們的後代發展壯大,自稱“吐谷渾王”,國家沒有賦稅,一旦需要,就橫徵暴斂、搶奪富商,取足而止,國中窮人多而富人少,貧家甚至活不了多久就會往夏、北涼各地逃竄,被抓回來就是奴隸。

    到了現在,素和君都不知道吐谷渾王到底是聞訊來搶北涼的地盤的,還是特地來掠走“沮渠菩提”要挾孟家的,要知道吐谷渾王族和白馬羌那是不死不休,大小摩擦也不知道發生了多少回,連吐谷渾邊境北涼都不敢放孟家人鎮守,怕的就是吐谷渾人原本不想打一看到孟家人在就和瘋狗一樣撲過來了。

    鄭宗最大的好處就是從鴻臚寺出身,對北魏周邊所有的國家、傳承、社會關係等資料瞭若指掌,素和君一說是“吐谷渾人”,他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由得看向小世子。

    “是衝着他來的”

    “你看他們可像是要抓人都是一副千刀萬剮的表情,不死不休,根本不想留活口吧”

    素和君命令白鷺官們鳴金,放棄營帳,所有人護着世子撤退。

    “現在跑源將軍怎麼辦”

    鄭宗爬上馬後已經累癱,趴在馬脖子上半天不能動彈。

    身邊的白鷺官和源破羌招攬來的鮮卑舊部護着他們往外疾奔,素和君一邊安慰嚇得閉上了眼睛的沮渠菩提,一邊指向北方。

    “往北跑和狄將軍匯合”

    “你瘋了,那狄將軍豈不是要腹背受敵”

    鄭宗嚇得精神都振作了起來,看着身後凶神惡煞、彷彿野人出山一般的吐谷渾人,彷彿已經看到狄葉飛被南下的敦煌、酒泉將領以及吐谷渾人夾擊的樣子。

    “吐谷渾國貧窮困苦,即使他們的大王如何下令,只要我們逃出去,他們就會一路劫掠往北,路上會耽擱不少時間。北涼的地方豪強不是傻子,不會放這些吐谷渾人在北涼國境肆意搶劫,會爲我們分散一部分危險。”素和君向鄭宗分析着局勢。

    “狄葉飛和花木蘭不同,他性格並不古板,如果吐谷渾真追上,他一定會打開沿路城鎮的大門,放任吐谷渾人搶劫,然後以逸待勞,甕中捉鱉。”

    現在吐谷渾人可怕,那是因爲他們空手而來,來去如風,等他們大包小包、大車小車、抵擋他們就容易的要命。

    等他們騎兵入了城,就更加悽慘,高車士卒的裝備無懼於任何巷戰,那些破銅爛鐵能不能劈開他們的甲冑都成問題

    鄭宗在大局上並不如素和君透徹,但他是個沒有什麼是非觀念的人,聽到素和君和狄葉飛會“禍水東引”,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直連連大讚“還是侯官令你高明”,直跟着素和君和源破羌的人馬往北而逃。

    原本一動也不動躲在素和君懷裏的沮渠菩提聽到兩人的對話,突然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恩”

    素和君見身後的吐谷渾人果然沒有追趕,反而急着去哄搶留下的帳篷、金銀、馬匹和歸順的各部送來的牛羊,終於鬆了一口氣,再聽到沮渠菩提問話,立刻反問了一聲。

    “你說什麼”

    “你們會將已經投降的城鎮打開,放吐谷渾人進去搶劫”沮渠菩提突然扭過了頭去。

    “就爲了他們會跑的慢點,被你們的騎兵追上殺死”

    “殿下,你是覺得這樣很殘酷嗎”

    素和君馬上就明白了沮渠菩提在彆扭什麼,以一種“大人的世界你們小孩子不懂”的表情解釋道:

    “這批吐谷渾人怕是有幾萬,北涼地廣人稀,四處都可以逃竄,如果不能一擊必勝,死傷的百姓更多。唯有讓他們負重前行,纔有可趁之機。”

    “可他們如果是衝着我和孟家來的,爲什麼不以我和孟家爲陷阱,將他們一舉擒獲”沮渠菩提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磨練,已經快速地成長了起來:“爲什麼要用百姓爲犧牲”

    他的背脊挺得直直地,搖了搖頭。

    “因爲你們無能。你們想不出制敵的法子不,是因爲你們看不起北涼人,不把北涼的百姓當做你們的百姓。我們雖然已經藩屬與魏國,可你們還是不把我們當做臣民,我們也不把你們作爲君主”

    沮渠菩提的聲音越漸消沉,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是不合適的,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了。

    他領悟的太晚,坐在王座上的也不是他,就算他領悟了這些,一切也無濟於事,他不過是面子好看點的人質罷了。

    “世子,你知道你是我們用了多少條人命換回來的嗎加上那些死掉的馬賊,已經有三千多人爲你死了。北涼一境,因爲你活着而舉族來投的人馬超過了兩萬,姑臧城內外到現在還有無數人等着你回到姑臧,那些圍城的士卒、那些悍不畏死的將領,都是在爲了你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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