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木蘭無長兄 >464、解決之道
    北涼的戰事比北燕發展的要快的多,可謂是烈火燎原一般,北燕全境幾乎已經被攻下,只有龍城和龍城周邊的州郡還在抵抗,龍城被大軍團團圍攻,已經是強弩之末,等高句麗人一退,必定就會分出結果。

    而沮渠牧犍本身並不佔劣勢,整個北涼幾乎是一份爲二,北境和西境支持沮渠牧犍,南方和東邊則支持魏國和沮渠菩提。

    就人口密度來說,南方的經濟實力要強於北邊,可就“能打”來說,北方卻是民風彪悍,幾乎男丁人人都能控弦作戰。

    但北涼有個最大的問題,這問題甚至比魏國還嚴重,就是凝聚力。

    北涼是無數個部落、部族以及中原動亂時西進的漢人門閥組成,沮渠蒙遜是第一代國主,建國也沒有多少年,各自因爲利益才聚集在一起,一旦無法滿足他們的既得利益,對他們來說,換個國主沒有什麼區別。

    沮渠牧犍的根基在北方,北方官員希望藉由沮渠牧犍的聲望和地位更近一層,進入姑臧的政治中心,可吐谷渾人打來了,他們不能放棄掉自己的大本營去援助正在難關之中的沮渠牧犍,如果這樣做,沮渠牧犍又沒獲得最後的勝利,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在這種情況下,狄葉飛驅虎吞狼之策十分奏效,爲了保護自己的莊園及包蔭戶的北涼宗主們,不得暫時將沮渠牧犍的安危放在一旁,寄希望於姑臧城自身的防衛,然後退回酒泉和敦煌,優先處理吐谷渾的問題。

    然而等到他們回到酒泉和敦煌,卻發現“沮渠菩提”的人馬早已經幫他們趕跑了“敵人”,保衛了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當地的百姓和蔭戶也對他們感激涕零。正是因爲有這樣好的契機,素和君和鄭宗終於找到了和這些“宗主”們對話的機會,動搖、分化、刺殺、收買,無所不用其極的讓他們倒向菩提這邊。

    已經亂了陣腳的沮渠牧犍又做了一件蠢事,他在朝中提出北涼已經不可能守住了,只要魏國大軍一到,必定是要覆滅的,最好是這時候棄城西進,帶着軍民攻下鄯善、高昌等國,伺機等候復國的機會,就如以前棄姑臧而走的南涼。

    這是曾經孟王后勸諫過沮渠牧犍的話,也是北涼一旦滅國後唯一的希望,原本是一條非常好的退路,但問題是,現在北涼還沒到滅國的時候呢。

    於是乎,自他提議開始,沮渠牧犍不願意到遙遠西域去的堂侄沮渠萬年,率部出城投降了小叔沮渠菩提的隊伍,一下子引起了連鎖反應。

    姑臧城裏許多貴族已經在北涼經營了兩代,哪裏願意去遙遠的高昌和鄯善許多朝臣和大族豪酋買通了守城的守軍,紛紛非降就逃,也不投靠哪一方,只帶着所有的力量返回家鄉去,以這種行爲作出無聲的抗議,告訴沮渠牧犍他們不願意離開北涼。

    內憂外患之中,沮渠牧犍感覺到自己大勢已去,日日在後宮荒淫無度,他接回了已經被孟王后送走的嫂子大李氏,將她圈養在東宮之中,用各種讓人羞恥的手段宣泄自己的焦慮,又命令心腹和親眷從國庫中拿走金銀財寶,一點點藏匿到其他地方去,做好破城後逃跑的準備。

    大李氏自和孟王后合作之後,原已經遠離了宮廷,在姑臧近郊一處莊園安享餘生,此番因爲大軍圍城,又被沮渠牧犍以安全爲藉口掠回宮裏,心中痛苦不堪,只想着要報復他,讓他後悔。

    沮渠牧犍生性多疑,體格又粗壯,大李氏無法得手,只好尋求孟王后的幫助。她在宮中生活多年,對宮中情況瞭如指掌,伺機放走了被幽禁在後宮之中的孟王后,引起宮變,孟王后帶着宮中效忠她的侍衛殺出城去,在監牢之中救出了源破羌,又策反了姑臧城幾位武將,護送他們逃出姑臧城。

    孟王后原本就武藝超羣,源破羌也是人中龍鳳,兩人雖在北涼受到幽禁,但並沒有受過刑,逃出去後立刻召集舊部,發動了瘋狂的報復。

    孟王后命令各地通告檄文,直指沮渠牧犍十大罪,包括擾亂倫常和弒父殺君、暗害兄弟等等,此檄文由孟王后親筆手書,散遍北涼,一時間,沮渠牧犍民心大失,連姑臧守城的百姓都不想再堅持了。

    狄葉飛也在酒泉和敦煌穩紮穩打,以沮渠菩提的名義驅趕北上劫掠的吐谷渾人,贏得各地各部聞風而歸附者十幾萬人,正在揮兵南下,前往姑臧。

    這種情況下,沮渠牧犍爲了反擊孟王后的“十大罪”,也開始命文人撰寫文書洗脫罪責,其中就包括解釋“藏窩興平公主、備防王人”這一條。

    興平公主回宮後遲遲不出,又有大李氏被強召進宮,許多人甚至懷疑沮渠牧犍罔顧人倫到對妹妹下了手,畢竟興平公主是出了名的美人兒,而且已經有了“失蹤”的名聲。

    沮渠牧犍知道大勢已去,等狄葉飛的大軍一到姑臧只能城破受降,恐怕想要死的像是一位人君,最後關頭竟一改之前頹廢淫亂的作風,開始積極理政、親上城頭鼓舞士氣。

    他甚至把花木蘭如何無恥引誘了美麗的興平公主,導致如今兩國關係受損的事情散步出去,讓北涼的百姓一個個對興平公主和花木蘭義憤填膺,恨不得生啖其肉,成功的使得百姓轉移了對他的指責和漸漸產生的各種矛盾。

    於此同時,得知這個傳聞的衆人,所作出的反應也皆不相同。

    張掖地方。

    “我呸她居然敢說花將軍和她情投意合,珠胎暗結那麼多人一起回平城,將軍每天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哪有狗屁時間和她風花雪月這些北涼人腦子都被驢踢了,還信”

    鄭宗氣的踩死了沙地中一直鑽出來的無辜蟲子,用腳將它使勁碾使勁碾,像是把他當成了沮渠牧犍,遲早要一腳踩死一般。

    “咳咳,別激動,就算北涼人都信了,陛下是不會信的,你別擔心。”素和君憋笑憋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可還是得裝作對賀穆蘭很有信心的樣子勸現在的主心骨:“這只是普通的攻心之計,狄將軍你也別動怒,沒必要爲了這個加快行軍速度”

    狄葉飛原本氣質偏向陰柔,然而一頭白髮之後,那陰柔的氣質也變得越發冷酷,倒像是某種會食人的妖魔,在戰場上一旦浴血,能嚇傻不少信佛的北涼人。

    正因爲他一步步穩重成熟起來,素和君也不在把他當之前微不足道的小將軍,正正經經地開始以平等的身份開始和他議事。

    就如這傳聞傳到張掖地方時,狄葉飛建議在民心生變之前攻下姑臧,就被素和君好言制止了。

    在他看來,這種話題沒辦法打擊到魏軍的士氣,拓跋燾戴不戴綠帽子,也不會影響世子派官員和將領們效忠拓跋燾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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