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木蘭無長兄 >第471章 高官厚祿
    賀夫人被接走了,她將以“良家子”的身份被安排進宮中,直接進入東宮成爲女官,負責皇子們的教養。

    賀夫人走的那天,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日子,連天氣都灰濛濛的。拓跋燾安排來的馬車也只是普通的馬車,賀夫人穿着青色的窄裙,從邊門裏出了花家。

    賀穆蘭和花父花母的解釋是“杜壽將軍得到了正妻的同意,接她回去照顧孩子”,花父花母雖然對惡毒的正妻還有不少擔憂,都身爲父母的他們知道賀夫人能照顧自己孩子是最好的結果了,也沒有多加挽留。

    臨走前,袁氏塞了一個小包到賀夫人的手中,難掩擔憂地對着賀夫人說道:“你那主母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翻臉,你自己多加小心,要是主母還是不慈,你就跑出來,我們這的大門一直對你敞開。”

    她想起賀穆蘭起了解甲歸田的想法,又連忙補充:“要是我們不在平城,你就想法子向梁郡的虞城捎個信,我們派人來接你。是吧,木蘭”

    賀穆蘭對着賀夫人拱了拱手,點頭回應:“若你真覺得那裏糟糕無比,杜壽將軍又同意你出來,我這裏永遠歡迎你,你大可將此當做你在外面的家。”

    “既然回去了,我就不會出來了。”賀夫人笑着對着花父花母深深施了一禮:“這麼多日,多虧二老照顧,大恩大德,我來日必報。”

    “不必報,不必報,你要過的好好的,我們就放心了”花父哪裏受得她禮,忙着搖手,“好好帶孩子,養孩子不容易,尤其在那樣的大門大戶,有些委屈,能忍着就忍着,你那夫郎想盡辦法把你接回去,可見對你還是好的,主母主母雖然厲害點”

    他原本想說雖然厲害點,但是謙恭點,忍着點,也就過去了,可一想到賀夫人和他們相處這麼久,他是真的把她當家裏侄女來看的,話風居然一變,到嘴就成了:“你也別什麼都讓着她,保護好自己,該堅持就堅持,實在惹不起,你就跑,別忍着啊”

    賀夫人原本就是強忍着不捨,聽到花父這明顯護着她的話,眼前突然出現了那位在自己入宮前徹夜沒有安眠的父親,竟是鼻中酸澀,心中大拗,將花父和她自己的父親漸漸重合,只能不停的點頭。

    賀穆蘭和花家人將賀夫人送上了小車,目送着小車從邊門出去,一直到看不見那個小車的影蹤爲止,這才滿懷唏噓的回了府中。

    回院子裏的路上,袁母和花木託一直在反覆詢問賀穆蘭,賀夫人以後會不會過的很好,賀穆蘭從不敷衍別人,聽到兩人的回答,也只能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以後會如何”

    她看着大喫一驚的花木託,揉了揉弟弟的腦袋。

    “但我能確定的是,賀夫人足夠堅強,她可以面對任何的事情。”

    青色麻布爲車廂的馬車在內城裏算得上是寒酸了,沒有任何標記,也只有一匹母馬駕着的馬車,看起來更像是內城裏哪個人家的窮親戚上門投奔,最後不得不掃興而歸一般。

    這樣的事情在內城發生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幾乎掀不起漣漪的地步。誰家沒有幾個會上門投靠的遠方親戚有些連家中僕人的親戚都會上門來投靠,能入府去的畢竟是少數罷了。

    跪坐在馬車中的賀夫人心中熨燙的打開懷裏花母給的小包裹,發現裏面全是從各種東西上拆下來的小金子、小銀錠等物,顯然是爲了不引人注意又能夠方便打點而準備,忍不住一下子捂住了嘴。

    花父和花母在家裏的生活可謂是“安貧樂道”,賀穆蘭也是如此。賀穆蘭雖然得到的賞賜多,但並不是個會打理家財的人,家裏的財庫是袁放在打理,她得了一些首飾和女人用的物件,自己又不能用的,就統統給了袁氏。而袁氏從沒有過自己佩戴過這些首飾,全是收了起來,唸叨着以後要給拿來辦親事用。

    這些首飾很多是戰利品,以賀夫人的眼光,根本就不看上眼,但對於袁氏這種婦人來說,很多是一輩子都沒見過的東西,這小小的一包東西,被拆的如此珍而重之,明顯表現出了普通人家“財不露白”和“有錢傍身好度日”的心理,也是對她的拳拳護之心。

    賀夫人心情激盪,心中打定主意,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花家人對她的這一份恩義,心中難掩激動之下,忍不住開了開簾子,對着外面的街道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讓賀夫人赫然喫驚起來

    花木蘭所住的地方離宮城不過一牆之隔,所以這馬車不是向着宮城,而是向着東城的方向在行駛的

    坐在馬車中的賀夫人明顯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卻裝作並不焦急的樣子問起前面的馬車伕:

    “你這方向,不是去宮裏”

    那車伕並沒有回頭,只是肯定地做出了回答:“夫人,主人讓我帶你進去之前,先去看望一個人”

    他沒有避諱她的問題,這讓賀夫人鬆了一口氣。

    車子一路駛入東城偏僻的巷子,到了一處民宅之前。住在東城的大多是鮮卑大族,但這個坊間卻都是依附大族的人家居住。

    賀夫人被攙扶着下了車,壓抑着心中的不安,輕輕的推開了院門。

    院子裏,負手而立的老人雙鬢花白,但身材依舊健碩無比,挺得筆直的腰桿顯示出他也曾有過沙場衝殺的崢嶸歲月。

    在這老人的身邊,跟着一個滿臉忐忑不安的老婦,歲月雖在她的臉上刻下了痕跡,卻依舊可以找到賀夫人身上的那種驚人的風韻。

    “阿爺阿母”

    賀夫人不敢置信地撐住了院門,熱淚奪眶而出

    賀穆蘭回到將軍府後,便又重新開始了對虎賁營的操練。

    除此之外,她開始做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她開始記錄虎賁營裏每一個死亡的士卒的姓名、年齡、家庭情況、家住在哪裏,留下了那些遺物等等。

    粗看起來這是一個很容易的事情,但虎賁軍傷亡兩千多人,在這個大多是鮮卑軍戶從軍的時代,五千人裏會漢字的不到十分之一,能知道死的人是誰已經很了不起了,再想詢問詳細的資料

    對不起,你去找軍府吧。

    魏國並沒有撫卹陣亡士兵的慣例,就像軍戶打仗自帶兵馬,自帶甲冑,可是戰死後戰馬和甲冑都不見得能還給家人一樣,在部落制遺留的鮮卑人心目中,士卒也是奴隸的一種,是屬於大可汗的,死了是你本事不濟,戰利品給了你,你也要承受相應的風險纔是。

    所以軍府對於賀穆蘭特意來統計所有死亡人的信息十分不理解,但鑑於她是陛下面前的紅人,依舊還是給予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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