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帝胄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昔日袍澤
    東方倫日見勸不動張天鬥投降後冷冷一笑,伸手一指張天鬥惡狠狠的說道:“張老英雄,論功夫你確實厲害,我白蓮聖主座下的弟子們確實沒人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也別太囂張了,自有人來對付你”

    “請左護法揚白蓮聖教之威”

    東方倫日回身喊了一句,隨着他的呼聲,圍在承先殿門前的白蓮教衆人自發的分開了一條通道,一個一襲黑袍的人手裏抱着一柄無鞘的長刀,緩步走了上來。這人陰冷着臉,眸子裏的寒光和刀鋒上的鋒芒一樣陰寒。

    “無鞘的長刀,是你怪不得找不到你,原來是躲到白蓮教的老巢裏去了。”

    張天鬥傲然一笑道。

    彭斬哼了一聲,也不理會張天斗的譏諷,徑直往前走去,目標顯然是那承先殿的大門。兩個侍衛怒斥了一聲,揮刀撲了上去。眼神好的人似乎看到了彭斬的肩膀微微動了一下,絕大部分人卻連彭斬動都沒有看到。

    雪亮的刀光炸起,只一道,絢麗如夜 空驚雷。

    兩個侍衛往前撲的身子還沒停下來,在他們的咽喉上同時綻放開了一朵殷紅殷紅的玫瑰。那血噴射而出,在夜色下如此悽美。兩個侍衛連驚呼都沒有發出來,身子一軟往前撲倒。屍體還沒有倒下去的時候,兩個人的頭顱被迸發出的血液沖掉,是首分離。

    張天斗的眼睛立刻就咪起了一條縫,臉色逐漸變得鄭重起來。快,說不出的快。張天鬥看的出來,彭斬的刀法不花哨,不漂亮,只一招一刀,全在一個快字。可是偏偏這一個快字是無法破的,除非,你比他更快。

    若是放在二十年前,甚至十五年,十年前,張天鬥都有絕對的把握對付彭斬。歲月不饒人,畢竟他已經是年屆六十歲的老人了。他的身體早已不如年輕人強壯,不如年輕人靈活,而且他已經血戰了半個多時辰,早已疲勞。

    “擂山錘”

    彭斬走到張天鬥身前三米處站定了,抱着刀冷冷的問了一句。

    張天鬥深吸了一口氣往前迎了兩步:“老夫便是擂山錘張天鬥,報上你的姓名”

    彭斬仔細看了看張天鬥後嘆了口氣道:“我從家裏沒出道的時候便經常聽到你的名號,你與家父同輩,按道理我應尊稱你一聲世伯。只是不曾想到的是,竟有一日我會與兒時崇拜的英雄爲敵。唉可惜。”

    張天鬥哈哈一笑道:“可惜什麼你可是彭家的兒郎怪不得使得一手好刀。既然站在這裏,何必唏噓,莫非是怕了老夫的名號”

    彭斬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可惜的是你一世英名,最後居然死在我的手裏,上天還真待我不薄呢。哈哈哈哈”

    彭斬臉色變的很快,他陰森森的望着張天鬥道:“縱然你一世無敵,可惜畢竟上了年紀體力不支,又已經廝殺了這麼久,你拿什麼擋得住我的刀”

    張天鬥一愣,心神恍惚了一下。只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彭斬突然發力,一刀斜着直奔張天斗的咽喉劈了過來。這一刀極其突兀,根本就一點預兆都沒有。他先以言語迷惑了張天鬥,然後驟然發難,陰狠毒辣。

    “好卑鄙”

    張天鬥罵了一聲閃身就退,那刀在他的胸前劃開了長長的一道口子,血瀑布一樣涌出來。張天鬥身子一陣歪斜,直退後了四五步才堪堪站穩。彭斬不給他機會立足,第二刀如附骨之蛆粘了上來。

    張天鬥擰身一拳砸向已經到了身前的刀鋒,那刀靈活的一轉,斜着往張天斗的拳頭上抹了過去。張天鬥一身的本事都在拳頭上,若是被彭斬一刀斷了拳頭,哪裏還能再敵得住彭斬

    張天鬥收手,棲身而上,以肩膀撞向彭斬的胸口。他手中沒有兵器,若是被彭斬逼在身外的話更沒有勝算。這一下勢大力沉若是撞上的話,彭斬必然會斷掉幾根肋骨。兩個人都是殺人無算的高手,尤其是彭斬更是陰狠狡詐。刀鋒一轉,迎着張天斗的肩膀就切了過去。

    張天鬥側身讓過刀鋒,揮臂朝彭斬面門砸去。彭斬仰身避過,袖口裏滑下一包石灰,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兩個人離得太近,張天鬥躲閃不開,那一包石灰正打在他臉上,石灰迷住了眼睛看不見東西。

    張天鬥虎吼一聲,掄開拳頭胡亂的往四周打去,他胸前的傷口還在淌血,頭髮披散,狀若瘋癲。彭斬卻不靠前,只是抱了刀冷冷的看着張天鬥胡亂打拳。看他如此卑鄙,旁邊的侍衛氣不過有人衝上來揮刀劈向彭斬,卻被彭斬一刀削掉了腦袋。

    別說那些大內侍衛,就是白蓮教的教衆都覺

    得彭斬與張天鬥交手實在不夠光明磊落,用這樣的詭計欺負一個老人,怎麼說都讓人看不起。只是此時站在敵我對立的角度上,誰也不願意出口職責他罷了。眼見着侍衛們衝過來跟彭斬拼命,白蓮教的教衆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

    彭斬冷笑了兩聲,揮刀劈死一個侍衛,趁着張天鬥力氣耗盡一刀往他後背上劈了過去有侍衛喊了聲張大人小心,飛身撲過來相救,只是彭斬的刀快如閃電,眼看着就要劈到了張天斗的後面脖頸上。

    此時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彭斬那一刀上,在衆人的目光中,那刀似乎都慢了下來,順着一道清晰無比的詭計直奔張天斗的後頸。已經有人忍不住驚呼了出來,而張天鬥似乎預感到了危機,奮力的想挪動步伐閃躲。

    他流了太多的血,眼睛有看不見,還以爲刀子是從前面劈過來的竟然身形往後閃去,這樣一來那刀顯得更快了。

    噗

    刀光落,血光現,老英雄人頭落地。

    沒人叫好,也每人鼓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侍衛們奔跑的身子驟然而止,張大了嘴巴卻喊不出聲音。白蓮教的教衆也眼睜睜的看着張天鬥身死,只是沒有人在心裏感覺到開心。沒錯,張天鬥殺了他們幾十個兄弟,他們有機會也會毫不猶豫的手刃仇人。可是他們想要的是正大光明的交手,而不是這樣陰險的偷襲。

    這一刀砍掉了張天斗的腦袋,也砍在了所有人的心裏。

    寂靜中,所有人都失去了思想。

    宮裏面殺的如火如荼,禁宮南門這裏也是血光沖天。陳遠山帶着京畿大營的人馬一次一次的反動衝擊,卻都被孫勝帶兵攔住。眼看着宮裏面的火已經燒了起來,陳遠山心急如焚。他一聲大喝,從馬鞍橋上摘下長槊大吼了一聲殺過去,親自衝了過去。

    陳遠山的親兵立刻就涌了過去站在他的身側,以陳遠山爲箭頭,百十名親兵呈錐形隊列朝着禁軍堵在街道上的方陣殺了過去。孫勝坐在馬背上冷冷的一揮手,數十支狼牙箭怒吼着朝陳遠山射了過來。

    陳遠山身側的親兵舉盾擋在主將的身前,自己身上卻接連中了三四箭。他倒下去,身後的袍澤立刻舉着盾牌接替了他的位置。雙方之間只有百步左右的距離,以騎兵的速度只不過十五個彈指的功夫就能衝到。最好的弓箭手可以在百步之內連發三箭,第四件卻再也沒有時間射出去。

    陳遠山領着的百十名親兵被羽箭射死了三十幾個,還有六七十人跟在他的身後。雙方的距離被迅速的拉近,隨後如同一條河流狠狠的撞在堤壩上。

    陳遠山一槊戳死了一名禁軍,回槊一掃,三尺長的槊鋒輕而易舉的割破了一名禁軍的喉嚨,血瀑布一樣噴出來濺了陳遠山一臉。一腳將那還沒死透的禁軍踹開,陳遠山再次揮槊將一名禁軍的前胸好像切豆腐一樣的切口,鋒利的槊鋒能輕而易舉的割破兩層皮甲,那禁軍的肚子被剖開,內臟呼啦一下子掉了下來。

    一名禁軍揮舞着橫刀砍下,被陳遠山的親兵奮力擋了回去。那親兵還沒來得及回身,一柄橫刀從斜刺裏劈過來,一下子將他的半邊肩膀削掉。後面的親兵迅速的擠上來用盾牌護住陳遠山的左右,根本就不顧及自己的死活。

    陳遠山帶領着親兵,就好像一支楔子狠狠的鑿進了木頭裏,紛飛的木屑是肢殘體破的禁軍,血花飛舞,人的生命比時間流逝的還要快。後面的京畿大營士兵見主將帶着親兵已經殺進了敵陣,在偏將的帶領下發一聲喊緊跟着衝了過來。雙方混戰在一起,弓箭手已經失去了用處紛紛後退。

    禁軍的裝備比京畿大營的人馬要好,每個人都穿着厚厚的皮甲,低級將領們身上都穿着鐵甲。而京畿大營這邊士兵們基本上都是軟甲,伍長身上的皮甲還不如京畿大營士兵身上的皮甲厚重。只是這支造反的禁軍雖然經歷過玉州之戰的洗禮,可是論起殺人的技巧卻遠不如京畿大營人馬犀利。

    陳遠山帶着親兵錐子一樣切了進去,後面大規模衝上來的京畿大營人馬砍死散亂,其實都是以六個人爲一個小團隊有組織性的推進。一個伍長帶着五個士兵組成一個一個的小型梅花陣,步槊,長矛,橫刀各種兵器交相出擊互相掩護,運轉起來的小梅花陣殺起人來遠比憑着個人勇武亂闖一氣要快的多。

    只是京畿大營的人少,而且數次發動攻擊之後損失很大,現在雙方的人員比例已經從相差不多到了兩千比三千五,人少的一方還在拼了命的發動着進攻。

    孫勝看着勢如蒙虎一樣親自領兵殺過來的陳遠山嘆了口氣,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只是這一絲不忍一閃即逝,他迅速就冷靜了下來。從親兵手裏要過一支硬弓,搭上一支破甲錐瞄準了陳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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