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棄婦的醫路榮華 >168.第168章 兩年後
    下朝的時候,年近而立,卻被井丞相貼上“年輕”標籤的太子臉色鐵青,看着井丞相在衆朝臣的擁簇下,如衆星拱月般揚長而去。

    這朝堂上,不是井宣那老匹夫的爪牙就是他的門生,即便有人不是他這一派系的,也不過是中庸黨,遇事只會靠後,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一個堂堂太子,國家儲君,想提拔一個年輕官吏,居然艱難至此。

    井賊可恨

    井丞相回家後,並沒有嚮往日那樣召見門客,而是讓家僕叫來了大兒子井昭。

    井昭今日並未上朝,但他早已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到井丞相跟前後,垂手而立,一言不發。

    看着這個一表人才的大兒子,井丞相心中感慨萬千,他有三個兒子,比起兩個弟弟,井昭從小就天資聰穎,唸書優秀,而且他這個長子不像他,不管處境如何,似乎總能保持住心裏最純真的那一面。

    官場兇險,哪個不是玩心術,玩政治的高手這些年若不是他護着,井昭早不知道被人下手害了多少次。儘管次子在仕途最有天分,手腕也最像他,可他最疼愛的還是性格有些天真的長子。

    這其中還有個不足爲外人道的原因,當年他丁憂後急於起復,無奈之下給長子娶了富商之女白氏爲繼妻,白氏的身份委屈了井昭,而白氏最終死在了那價值千金的嫁妝上,他們踩着白氏的屍體登上了這高位,白氏的死導致井昭多年來一直抑鬱不歡。

    所以他對井昭一向很偏袒,他寬容着井昭去認那個女子做女兒,他寬容着井昭千里迢迢去看望那個女子,可這不代表着,他能寬容井昭在他的朝堂上做些什麼。

    對,沒錯,這個朝堂是他的,是他說了算,即便有不同的意見,有誰敢說出來

    “今日之事就這麼算了,我不予追究,但我想提醒你,錯誤不要犯第二遍。”井丞相淡淡的說道。

    井昭嘆了口氣,看着位高權重的父親,問道:“還請父親明示,兒子犯了什麼錯擡舉自己的女婿也算是錯”

    “胡說八道,什麼女婿你統共就一個女婿,還是你自己挑的,別亂認親戚”井丞相皺眉,不悅的說道,他是絕不會承認井清芷的存在的。

    井昭看着父親,失望之情難以言表,轉身想走的時候,井丞相叫住了他。

    “阿恪大婚在即,你這個做伯父的別整日出去亂跑了,明日去童家送聘禮吧”井丞相吩咐道。

    井昭應下了,井恪是他看着長大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又是井家的長孫,成親是頭等大事。

    從井丞相院子裏出來後,井昭就碰到了剛從外面回來的井恪。

    “伯父。”井恪恭敬的行了個禮。

    井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恪馬上就要成家了,是大人了”

    井恪早在井丞相的安排下,進入朝堂爲官,聽井昭這麼說,臉上神色依舊冷淡,並不見半分喜色。

    童家的女兒他也見過,只是根本想不起來長什麼模樣。祖父選中了她,不過是因爲她姓童,她的祖父是常國公,她的祖母周氏是周家的姑奶奶,周氏的兄長周遷手握西北五十萬兵馬大權。

    井家是清貴,他娶了國公府嫡女的童氏,清貴就和勳貴成了一家,和軍權在握的周家也拉上了牢不可破的關係。

    他這個井家的嫡長孫婚事到現在才落定,也不過是待價而沽,婚事賣了個好價錢罷了。

    其實對他來說,娶誰都一樣。只是他想起去年臘月時,聽說王婉貞出嫁,他神出鬼差的去了王家送親,躲在後院中,看到了王婉貞蓋上蓋頭前那羞澀幸福的笑容。

    那笑容深深刺痛了他。

    王夫人也很高興,淌着喜悅的眼淚看着女兒出嫁,和鄰人們說女婿很有出息,不過一年時間就做到了七品雲騎尉。

    他忍不住冷笑,七品雲騎尉是個什麼東西比的了他一根手指頭王婉貞嫁個鄉下地方的芝麻綠豆大的官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也太沒見識了

    等着吧,不會出一年,他的小表妹就會後悔了,後悔嫁給那個姓盧的武夫他等着看王婉貞追悔莫及的神色

    想到這裏,井恪自嘲的笑了,其實他還不如王婉貞,不管將來王婉貞怎麼後悔,至少現在她能和喜歡的人過日子。而他,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他覺得很不甘心,他連童氏是圓是扁都不

    知道,兩家都不是省油的燈,他日後的夫妻生活會充滿了算計,而王婉貞怎麼能夠躲在他人懷裏幸福他那個總喜歡跟在他後面的小表妹,不應該一輩子跟在他身後,陪着他去過這無趣又乏味的人生麼

    未秋接到井昭信的時候,已經是六月盛夏時節,她正陪着大肚子的王婉貞在後院納涼。

    看完信後,未秋笑着對王婉貞說道:“井大人在信中說,井恪三月成親了。”按親戚關係,井恪是王婉貞的表哥,這事也該告訴她知道。

    王婉貞想起那日被井恪輕薄,心驚膽戰了半年,夜裏都要做噩夢,誰都不敢說,唯恐讓盧炳知道了心生芥蒂,現如今知道井恪成親了,心裏像是放下了一塊石頭。

    “是哪家姑娘”王婉貞問道,雖然知道高昌對錶哥賊心不死,但井家是什麼地位,礙於面子和公主周旋是一回事,是不可能讓嫡長孫尚公主的,而且還是那麼一個臭名昭著的寡婦公主,井恪的妻子必是家族勢力龐大的高門貴女。

    未秋看了眼信,說道:“井大人只說是童家的姑娘。”她對京城的貴族圈子不甚瞭解,不知道這童家有什麼來頭。

    “哦。”王婉貞點點頭,對未秋笑道:“應該是常國公府的三姑娘,前些年三姑娘還小,我在花會上見過她。”

    “井恪年紀也不小了,怎麼不早聘了他們府裏的大姑娘和二姑娘”未秋好奇的問道。

    王婉貞輕聲說道:“常國公府前兩個姑娘都是庶出,只有三姑娘是長房嫡出。”

    未秋頓時明白了,嘴角忍不住往上彎了彎,高貴冷豔如井恪又能如何,在婚事上也不過是一塊砝碼,等着天平那頭降下另一塊同等重量的砝碼罷了。

    八月底的時候,王婉貞生下了盧炳的長子,盧炳請秦雋給孩子起了名字,秦雋想了兩天後,給孩子取名爲“碩”。

    在盧碩的滿月酒宴上,盧炳抱着孩子敬酒的時候,被秦雋冷落兩年又官降一級的杜信跳了出來,端着酒杯,腆着臉對盧碩上天入地一頓狠誇,將畢生溜鬚拍馬,阿諛奉承的功底都拿了出來。

    然而盧炳只是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拉着王婉貞抱着兒子就走了,連酒都沒給他敬。

    附近幾桌人都低頭竊笑,杜信羞惱的老臉通紅。

    回到屋裏後,王婉貞有些擔心,問道:“你這麼下那人的面子,會不會不太好”

    盧炳冷哼了一聲,說道:“他那種人,看到都嫌髒了我的眼。前些日子表哥降了他的職,你可知爲何”

    看盧炳那厭惡的神情,王婉貞便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盧炳接着說道:“他連接玩死了兩個侍妾,被苦主告上衙門,還嫌不夠丟臉,居然敢來我兒的滿月酒上討人厭”

    那兩個侍妾還是杜信從滿良府中厚着臉皮要過來的,他以爲是無家的孤女,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大膽子把人玩死。

    王婉貞想到這人居然來喝她兒子的滿月酒,也跟着噁心上了。

    盧碩一歲的時候,盧炳帶着王婉貞和兒子回了趟京城探親,給王夫人帶了不少遼東的土儀過去。

    等盧炳他們走後,王夫人又回到了寂寞單調的寡居生活當中,想到她的那個嫡姐雖然瞧不起她,但逢年過節的時候,節禮還是送的,便收拾了些王婉貞帶回來的藥材,去了井府。

    井二太太什麼好東西都不缺,但看到王夫人帶來的如胖娃娃般的百年老參,巴掌大的肉靈芝,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婉貞那裏比不得京城,也就這些山貨還能拿得出手。”王夫人笑道,“阿炳是個懂禮孝順的,上回迎親的時候送來的皮毛山貨還多的是,這回來又送了不少,我一個老婆子哪用的了這麼多東西啊”

    井二太太忍不住挑眉,暗自覺得這個庶妹居然走運挑了個孝順的好女婿,問道:“婉貞那丫頭現在怎麼樣”

    提起女兒,王夫人臉上就滿是高興的笑容,“胖了白胖白胖的,見面的時候,臉圓的我險些沒認出來性子還跟個沒出嫁的姑娘一樣,咋咋呼呼的,沒個當人媳婦的樣子虧得阿炳待她體貼,妯娌陳娘子也是個好相處的。”

    女人只有日子過的舒心暢快的時候纔會身寬體胖,可見王婉貞在遼東日子過的真是不錯。

    這會兒恰逢井恪帶着童氏前來給母親請安,將兩人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瞟了眼一旁站着的,禮儀姿態各方面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貴婦典範的妻子,沒來由的心裏惱怒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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