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美院今天新生入學,年輕的臉上洋溢着希望和憧憬,人羣中夾雜着全國各地的方言口音,蘇念只帶了一個小包,站在一大推拖着大行李箱,扛着包裹的人羣中顯得特別突兀。

    “學妹,你是來報到的麼”

    蘇念擡頭,看着眼前站着的一個穿着帝都美院t恤的男生,青澀的臉上還冒着青春痘,掩不住臉上的緋紅。

    “是啊,我是來報到的。”

    “你的行李呢我來幫你拿。”

    “哦,謝謝,我沒有帶行李呢。”蘇念指了指拎着的小手提包,示意她只帶了這麼一個小包。

    “啊,只帶了這麼一點東西啊。”那男生萬分驚訝,不過又轉念一想,馬上就明白了,“你是本地人吧,看樣子是不打算住在學校裏了”

    “對的,我住的地方離這裏很近。”蘇念漫步在林蔭道上,周圍都是年輕稚嫩的面孔。

    “這樣子啊,我先領你去報道吧。同學你是哪個系的。”

    “油畫系。”

    “這麼巧,原來是學妹啊。”

    “哦,你也是油畫系的麼”

    “是啊,我叫蔡慶春,你電話號碼多少,留個聯繫方式吧,如果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來聯繫我。”

    “哦,好啊,我記下你的號碼吧。”

    蘇念拿出手機,記下了蔡慶春的號碼,卻並沒有撥過去。

    “我有事會聯繫你的。”蘇念道。

    新生報到處蘇念見到了她的輔導員,年紀在二十七八的女子,大概是研究生剛畢業,留校當老師。蘇念很禮貌的問好,辦理了入學手續後,輔導員表示蘇唸的走讀手續辦理的話還是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最好還是待在學校裏。

    說是這樣說,蘇念還是決定住在自己的公寓裏,反正學校離得也很近,如果真有事,馬上過來也是來的及的。

    “對了,晚上六點有個班會,不要遲到。”輔導員扶了扶眼鏡,一臉嚴肅。

    “好的,謝謝老師。”

    從新生報道處出來,蘇念開始在校園裏閒逛,前世她也是來過美院的,現世跟前世比起來,倒是沒有太大的區別,學校雖然不大,但是校園中有一個小池塘。據說是當年創校時,校長帶領全校師生一起挖出來的,因爲當時的校長認爲有水的地方纔會有靈氣,而學美術的靈氣是必不可少的。

    池塘旁邊有不少支着畫架寫生的學生,水邊的楊柳長得異常茂密。江南水鄉的婀娜纖柳到了北方來,非但沒有枯萎反而有越長越茂的趨勢,比江南的綠柳更加的壯碩,葉片也更肥厚。

    “嚴先生”蘇念發現了在湖邊匆忙行走的嚴遠。

    “蘇小姐,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來報到的。”

    “來報到你是我們學校的新生”嚴遠大驚,他實在是想不出,修復技藝這麼卓越的人居然是他們學校的新生。

    “是啊,嚴先生,我前兩天給您發短信了,畫我已經幫您修好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光忙着新生開學的事了,竟是忙糊塗了。對了,蘇念,你是那個系的”

    “油畫系。”

    “是麼那可真是太巧了,看來你這個徒弟我是收定了”嚴遠的臉一下子燦爛起來,帝都美院最好的是水粉系,今年聽說有一批好苗子進了水粉系把黃耀明給高興壞了,一個勁的在辦公室裏得瑟。哼,這下好了,真正的好苗子在這兒呢,嚴遠自從第一次見蘇念就覺得她氣質不俗。

    “蘇念,你有什麼畫作,讓老師看看,好指導指導你。”嚴遠決定好好調教調教蘇念,作爲一個好畫家,不是在數量,貴在精。

    “畫作我的畫不是都在店裏擺着了麼”

    “你店裏不都是顧婉青的畫麼”嚴遠覺得奇怪,隨後反應過來,“天吶,你就是顧婉青”

    “嗯。”

    得到蘇唸的肯定後,嚴遠頓時呆若木雞,原以爲上蒼對自己不薄,送了這麼好的一個苗子過來,可是待他細細考究後,發現這可不是單單一棵好苗子。人家已經自己成材了有木有

    “你真的是顧婉青”嚴遠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對的,顧婉青是我已故母親的名字,我爲了紀念她才取的這個藝名。”

    “你真的是顧婉青”

    “如假包換”蘇念怒了。

    “那你師傅是誰”嚴遠下意識的拉住蘇唸的袖子,似乎是怕她不小心溜了。

    “沒有師傅,我自學的。”

    “沒有師傅”嚴遠頓時放鬆下來,笑眯眯的說,“那個,蘇唸啊,其實我畫畫也是很好的,你看你沒有老師指導,以後在學畫上肯定會有很多彎路要走的,看在我們這麼有緣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的收你爲徒吧。”

    “我們輔導員不給我辦走讀手續。”蘇念眨眨眼。

    “這麼點小事,包在我身上。”

    “聽說美院的畫室很緊張。”

    “哪個混蛋說的師傅的畫室可大了,你隨便用。”

    “最近顏料的價格又漲起來了。”

    “哎呀,我那兒有一大堆顏料,再不用就要過期了,正好你來了。還有,師傅畫室裏還有好多畫布,堆在那兒都快發黴了呀。”

    蘇念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她早就聽過嚴遠畫癡的大名,他對油畫的執念和追求放眼整個華夏都找不出第二個來,嚴遠早年遠赴歐洲求學,畫風上中西融合。紐約時報曾稱他的畫“融合了寫實主義和浪漫主義,讓人想起歐洲的名畫大師。”蘇念選擇帝都美院的主要原因也是爲了向他求學。

    “師傅。”蘇念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哎,好徒弟。”嚴遠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下了其中一把,遞給蘇念,“這是我畫室的鑰匙,你有空就來。我還有事,過兩天來找你。”說完嚴遠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蘇念拿着手中的鑰匙,閃着銀光的鑰匙顯得沉甸甸的,一個畫室是畫家神聖不可入侵的地方,他竟然這麼放心的把鑰匙交給了一個外人,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嚴遠對自己十分信任。

    蘇念擡頭,有幾隻喜鵲在樹枝間跳躍,今天算是一個新的開始,但願在帝都的的這幾年時光不會叫她失望。

    給讀者的話:謝謝蓮歌、熹微的推薦票,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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