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正欲給母親打電話,樓下終於有了動靜。
披上外套,立即下了樓。
喬玉芬剛從醫院回來,還沒放下包,董京夢已經匆匆下來了,見她那神色匆匆的樣兒,她在心裏偷笑,表面仍很嚴肅,“怎麼還沒睡啊”,喬玉芬刻意揚起語氣問,意思,不是不關心梁仲霆的嗎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啊
董京夢的情商不低,明白老媽的意思,“我等你回來啊張阿姨,飯菜熱了嗎”,她立即放鬆情緒,從她手裏接過手提包,邊揚聲問保姆。
這鬼丫頭,還不想承認
喬玉芬在心裏暗忖,偷笑着,她偏不告訴她,梁仲霆的情況
”還怕我發生什麼意外不成”,喬玉芬反問,朝着供桌走去。
這老太,故意的
董京夢有點氣惱,她就是想知道梁仲霆到底有沒有事關心一下總可以的吧可這腹黑的老太偏不說她哪好意思厚臉皮地直接問啊之前在電話裏頭可表示不關心梁仲霆的。
喬玉芬點了三根香,悄悄地看了眼女兒,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兒,還挺讓人心疼的。
她到底還是愛着梁仲霆的,驕傲吧,而且跟那個姓黃的是假夫妻,這些讓她沒法跟梁仲霆主動靠近。
喬玉芬看着丈夫的遺照,雙手虔誠地握着三根香,“老董啊,你可得保佑你那得意門生梁仲霆啊”,她的聲音傳進了董京夢耳裏,她的心提了起來,也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老媽對老爸的嘮叨。
他真的有什麼嗎
”你以前經常說,他將來可能是中國的比爾蓋茨,可他現在被折磨地,被折磨地啊根本沒心思鑽研了,他這次酒精中毒纔剛醒,高燒還沒退呢你得保佑他啊”,喬玉芬故意大聲地,語重心長地說,連連嘆息,拜了拜,才插了香。
透過老媽對過世爸爸的嘮叨,她知道,他醒了,高燒還沒退。
在醫院裏,應該沒什麼大礙。
算是鬆了口氣,喬玉芬轉身,對上她,“怎麼還不去睡你平時都十點前睡的”
”媽,我,我馬上上樓,你喫飯吧”,她侷促地說,也沒笑,低着頭,匆匆走去了樓梯口。
喬玉芬看着她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急,慢慢來。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希望最想念的人能陪在身邊,梁仲霆也同樣,一直盯着高幹病房門口的方向,想她來,又不希望她來。
矛盾心理源於一個男人的脆弱和驕傲。
內心的脆弱需要她來安慰,男人的驕傲,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脆弱。
一次又一次,進來的人都教他失望又失望。
就連洛城市領導都來慰問了,來看他的大人物絡繹不絕,最後,他吩咐助理謝絕外人來探望。
喬玉芬來看他,還帶了喫的,仍不見她的身影。
”夢夢沒來仲霆啊,她就算想來,也不方便啊”,喬玉芬瞧出了梁仲霆的心思,連忙說。
他尷尬地笑笑,“師母,我其實也不希望她來。”,他沉聲說。
”快喫飯吧。”
”麻煩您了”,他不好意思地說,覺得麻煩她照顧了,喬玉芬將粥和包子都擺上了桌,梁仲霆在桌邊坐下。
”粥是夢夢一早起來熬的,包子也是她包的,蒸的。”,喬玉芬坐一旁的沙發上,說了句,梁仲霆那顆灰色的心,瞬間被刷亮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簡單的白粥和小巧可愛的小籠包,心裏五味陳雜。
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每天總換着花樣給他弄喫的,從簡單的白粥,到各式點心,各種家常菜就連衝杯咖啡,味道都是恰到好處。
以致於這幾年,他沒喫過一次合乎自己胃口的飯菜。
”仲霆啊,你別多想,夢夢是特意爲我做的,是我要帶給你喫的”,喬玉芬見梁仲霆在發愣,潑了他一瓢冷水。這是董京夢頭一次在家做早飯,她說心血來~潮,突然想包點包子,凌晨四五點就起來和麪,發麪團了。
她怎會不理解她的心思,留了一籠,說給梁仲霆送來,她也沒攔着。
又沉入谷底,他笑笑,說了聲謝謝。
當溫熱的香糯的粥潤入喉嚨,就好像一雙手,在輕輕地撫摸~他痠痛的心臟,一股暖流注入心房,那樣溫暖、幸福。
”仲霆啊,你別自暴自棄,早點把酒戒了,你這樣頹廢,夢夢更不喜歡的”,喬玉芬擔心梁仲霆支撐不到最後,中途把自己給折磨死了,勸道。
他心裏一沉,這次喝這麼多酒,是因爲喪子之痛,控制不住自己那抑鬱的悲痛的心情,只能用酒精麻醉。
”師母,以後不會了”
”那你還回不回京城了”,喬玉芬擔心梁仲霆放棄了,連忙問。
”我暫時不回這邊事也挺多的”,他撒謊,其實京城那邊纔是最忙的。
喬玉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問,隨他們發展吧
梁仲霆很快就出院了,痛過之後,還得活下去,還得守着她
跟之前一樣,每天都能看到她,卻觸不可及。
董京夢以爲他會離開的,沒想到還在不過他們之間沒什麼交集,直到有天,業務部經理送來一份合約。
”不接”,見到是梁仲霆的公司,她果斷拒絕。
”老闆,咱們這個季度的效益不太樂觀,我看”
”效益不樂觀,我要你們業務部做什麼的不樂觀,就給我去做事”
”老闆精誠科技的案子確實是我們部門同事很不容易拿下的,跟我們競爭的有很多家,對方是看中了我們的idea才肯合作的”
董京夢以爲這是梁仲霆故意找他們合作的,實際不然。
她稍稍冷靜了些,“讓策劃部把方案送進來”,她吩咐了聲。
業務部經理出了她的辦公室。
她起了身,走去窗口,將窗簾拉起,這棟弧形的大廈,同一個樓層,與她辦公室相對的,就是梁仲霆的辦公室。
其實,她並不知道。
只是平靜地看着窗外,雙臂環胸。
辦公室裏,身材挺拔的男人,單手插在褲袋裏,一手端着水杯,目光看向對面,玻璃反光問題,他能看到她,她不一定能看到他。
不一會,電話自動接聽鍵響了,營銷部總監打來,說是,新產品推廣合作伙伴確定了,就是莫妮卡公關顧問。
也就是董京夢的公司。
這次真不是他的意思。
”這是你的團隊的功勞,你要相信自己”,他自言自語,喝了口水,挺爲她開心的。
這些年,她真成熟了。
以前不過是一個對他很依賴的小女孩,五年的時間,她蛻變成了一個獨立自強的女強人。他也清楚,這背後肯定經歷了太多太多不爲人知的辛酸。
婚姻失敗後,她沒自暴自棄,她沒要家裏一分錢,去了英國。
他也常去英國,悄悄地看看她,見她挺堅強的,既心疼又欣賞。
有些感情,總是後知後覺的吧。
當真正跟她分開後,才意識到,沒有她,是不一樣的。
起初以爲是習慣,只要時間長了,就會戒掉。
時間證明,那不是習慣。
那個愛他入骨的小女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了他身體裏的一根肋骨,沒有她,是不行的。
祕書打來內線,提醒他晚上的約會。
客戶約在一家奢華低調的會所,酒席上,有女人作陪,各個水靈,說起話來嬌滴滴,不停要灌他酒,他滴酒未沾。
這五年,他一直潔身自好。
實在厭煩,對助理使了個眼色,他成功脫身,出了包房。
梁仲霆在等電梯的時候,電梯那光潔透亮的壁鏡裏,倒映出一張熟悉的臉,還有一張戴着墨鏡的男人臉,他驀地回頭。
讓人詫異不解的一幕,映入眼簾
黃埔聖雙臂抱着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手臂,旁若無人地,他親了一口冷俊如神祗的男人臉頰
梁仲霆回神後,眨了眨皮,還以爲自己看花了眼,隨後立刻邁開了大步,朝過道拐角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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