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知道她爲什麼不高興,差點遲到不說,她穿的也是平時在辦公室穿的工作服,黑色修長闊腿褲配白襯衫。一臉樸素的裸妝,束着馬尾。
“媽”
“裴素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甄蓉氣憤地低喝。
“媽,我一會還要回所裏上班呢,沒空打扮這樣挺真實的”,她笑着說,親密地挽住母親的胳膊,拉着她進去。
在甄蓉看來,她今天肯來,已經算給面子了也算是一種進步了
平時叫她來相親,她是死活不肯,連尊真身都不願意現。
“素素,媽跟你說,回頭歐陽問你的工作情況,你就說在公安局做後勤的,知道嗎”,甄蓉低聲地說,裴素素微挑眉,轉瞬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她沒吱聲,已經進了西餐廳,舒緩流暢的輕音樂,清涼的浮動着淡淡花香的空氣,餐廳人很少。
在甄蓉的引薦下,她見到了男方的母親,禮貌地打了招呼後,去了男方的位置。
對方姓歐,名陽,是富二代,穿着一身手工西服,面容儒雅清雋,戴着黑色的邊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倒和一般的富二代不同。
聽說就在家族企業上班。
她在他對面坐下,點了一份牛排套餐。
“聽說裴小姐是在公安機關工作”,對方笑着問,裴素素正拿着刀叉在切牛排,牛排煎得七分熟,隱約可見肉裏夾雜的血絲。
“嗯,我是一名法~醫”,她嚥下牛排後,看着對面的歐陽,直率地說。
“咳”,對方在聽到她的回答後,咳嗽了一聲,差點被嗆着,連忙放下水杯,擦了擦嘴角,“法~醫”疑惑地看着她。
裴素素就知道,他會是這個態度。老媽讓她瞞着對方,也是怕對方不接受她的職業,他們也成天勸她改行。
哪怕去家裏的公司做個小部門經理,或者留在公安局做個後勤文員,他們都覺得比法~醫強。
“對啊,怎麼了”,她左手拿叉右手拿刀,邊切牛排邊問,對方的視線落在她面前的牛排上,“你是說,你的工作是那種,解剖屍體的法~醫”
對方的臉色有些慘白,看着她熟練利索地切牛排,嚇得冷汗直流,這時,裴素素將一塊帶着血絲的牛排塞進嘴裏,笑着緩緩咀嚼,一雙眼睛眯成了月牙狀,她點頭,將對方嚇得慘白的臉色看在眼裏。
嚥下牛排,她喝了口水,纔開口:“歐陽,你怎麼了我鼻子不太好,有鼻炎,你知道爲什麼嗎”,她抽了一張面紙,擦了擦鼻子,對方早就嚇得目瞪口呆了,連忙搖頭。
“我們法~醫解剖屍體的時候,不能戴口罩,主要是通過鼻子嗅聞各種氣味,可以以此判斷某些致死原因所以我們這一行的人,容易患鼻咽部疾病。”,她笑着爽朗地說,然後又熟練地切牛排,將帶血絲的牛排放進嘴裏,笑着看着對面的男人,繼續咀嚼。
“嘔”,光是想象她對屍體解剖時的樣子,歐陽就反胃了,再看着她嚼着牛排的樣子,他捂着嘴就起了身,衝她抱歉地揮揮手,立即跑去了洗手間。
她緩緩嚥下嘴裏的食物,摘掉餐巾,嘴角上揚。
“素素,歐陽呢他怎麼了”,兩名老太太看到這邊的情況,不放心地過來,甄蓉對裴素素不解地問。
“我也不知道啊,歐陽在聽說我是做法~醫工作的,就,就”,裴素素一臉無辜地說,聳聳肩。
“法~醫”,歐太太在聽到她的話時,驚詫,甄蓉卻是一臉氣憤,死死地瞪着女兒。
就知道她不會安安分分來相親的,原來啊
這臭丫頭
“歐太太,我們家素素雖然現在是法~醫,但是過不久就不是了”,甄蓉連忙解釋,對方衝她不客氣地瞪了一眼,去衛生間附近找兒子了。
“媽,我會繼續幹這一行的,以後相親還是對人家坦白的好下一個什麼時候,提前打電話通知我對了,一定要先告訴人家我的職業哦”,她看着一臉惱怒的母親,笑着說道,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快速離開了西餐廳。
站在馬路邊,仰着頭看着藍天,這個點,他們父女應該在航班上了吧
總會忘掉的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愛莫驛程什麼,就是念念不忘。可能是一種強迫症,或是固執。
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大概如此。
剛回到公安局門口,就遇到了馮唐,“結果怎樣啊”,他一身休閒便裝,腰上佩戴着槍,睨着她,幽幽地問。
“人家聽說我是法~醫,噁心地都吐了”,裴素素笑着說,沒一點傷心的感覺,跟馮唐一起進大院。
“這男的有這麼慫麼”,馮唐揚聲問。
“我還故意告訴他,解剖屍體的時候不戴口罩他立即就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間,笑死我了”,裴素素繼續說道,一臉爽朗的笑,沒一點的難過。
“你這丫頭,乾脆別相親了,我不嫌棄你,跟我好了”,馮唐半玩笑似地說,他可是一點不膈應這個職業,也敬佩法~醫這個職業。
他們能讓死人“開口說話”,沒有他們,他們沒法破案。
馮唐看似漫不經心,開玩笑的樣子,其實是很認真的,裴素素明白。
“不正經我還有事做呢,不跟你扯了”,馮唐是同事,她不想跟他有牽扯,免得最後紅了臉連同事都做不成,只能委婉拒絕、逃避。
“你別太累了中午休息一會兒”,馮唐衝着她的背影揚聲喊了句,裴素素背對着他,舉起手揮了揮,酷酷地走了。
頭等艙裏,小雨坐在靠窗的位置,莫驛程坐在她身邊,這是她第一次坐飛機,看起來很興奮,新奇地看着窗外的白雲。
莫驛程雙眼裏蓄滿了柔情,嘴角參雜苦澀的笑,“爸爸,我們現在已經離開洛城了嗎”
“是”,他笑着說,現在已經距離洛城千里之外了。
以後也許就不回來了。
就這樣帶着女兒在異國他鄉重新生活挺好
這麼想着,腦子裏還是浮現着她的臉。
“以後看不到喬冉阿姨、桀哥哥了嗎”,小雨失落地問。
“可以啊,只要小雨想回來,爸爸就帶你回來”,嗯,只要女兒願意回來,他便回來,前提是,女兒願意。
陸長清逃來了美國,他擔心他傷父親喬玉麒,時刻派人保護着。也向他認錯了,不顧一切地要報復,拆散了喬冉和陸寂琛。
問他是否後悔,他回答很堅定:不後悔。
喬玉麒也沒再多責備他。
只叫他幫喬冉找陸寂琛。
他當然要幫,但其實挺氣憤陸寂琛的所爲,既然那麼愛她,幹嘛要離開
偶爾會收到關於裴素素的消息,知道她現在已經開始相親了,不過,職業的關係,目前爲止,都以失敗告終。
裴家爲女兒的親事操碎了心,裴素素妥協了:只要肯接受她職業的男人,不管高矮胖瘦,不管職業,她都接受。
可家人不樂意,不是什麼職業,什麼家庭都,他們都能願意的。
“素素,媽調查過了,那個馮唐,家境很一般,你可別跟他開始啊”,又是一次相親,這次,她被老太太拉着去做造型,車上,甄蓉對她叮囑。
“媽,您夠了哈再亂七八糟地查,小心人告你再說了,兔子不喫窩邊草,就算馮唐合適,我也不會跟他好的。”,裴素素連忙說。
“這我就放心了”
“您今天幫我約的是什麼人人家知道我是法~醫嗎”
“當然知道人家說,不嫌棄你這職業,你給我好好把握”,甄蓉連忙說,能找到家事好的,職業好的,而且不嫌棄她職業的,真是十個裏頭挑出了一個
裴素素倒想會會這個人了,看他究竟怕不怕
這次相親,特意定在中式茶餐廳,甄蓉這麼做是有目的的,不讓女兒碰刀叉免得又把人嚇跑,其實她也明白,她就是不想真嫁人,消極應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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