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花瓶是當做擺飾的,有十二三歲的孩子那麼高。
他扔了手裏的柺棍,擡起花瓶,對着旋梯砸了下去。
花瓶砸在了季沉的後面,碎片紛飛,有一些碎片尖銳的刺進了季沉的小腿上。
這是季聞在季宅發的最大的一次脾氣,也是季沉唯一一次在季宅受傷。
“季沉,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你放我下來,我看看你怎麼樣了,季沉”
季沉緊緊抱着樂喬,腳步微微頓住片刻,隨即安撫她:“我沒事,爺爺想怎麼鬧都可以,我們走”
他這話沒有一點壓抑,季聞聽的是一清二楚。
“季沉,你這個逆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季聞一把撈起第二個花瓶,對着季沉的後腦勺就要砸去。
此時季沉已經抱着樂喬到了樓梯口了,只要再走幾步就能下樓了。
樂喬瞪大眼睛,瞳孔緊縮,看到季聞手裏的花瓶從樓上飛射下來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季沉”樂喬這時候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此刻腳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麼痛了,她的手掌狠狠推在季沉的胸口上,把季沉推開,季沉抱着她的時候沒敢太用力,生怕她會難受,這會兒人也正是他的沒有用力,才讓他突然脫了手。
手掌一空。
季沉的懷裏也跟着空了好大一半。
砰
一聲。
花瓶在快落地的時候,砸在了樂喬的後背上。
這重重的一股大力,直接衝擊在樂喬的後背,再傳遞到胸口。
噗。
樂喬只覺得胸口一痛,喉嚨傳出一陣血腥,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嘴角溢出了血跡。
季沉倒在地上。
千鈞一髮之際,他被樂喬救了
被樂喬推開時,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倒下的那一瞬,看到偌大的花瓶毫不留情的朝着樂喬的腦袋砸來
雖然最後是落在樂喬的後背上的,但看到她吐出的鮮血季沉的眸子猛地猩紅起來。
“喬喬”
幾乎是失聲叫出這個名字。
樂喬斜躺在樓梯口,胸口的氣血不斷地洶涌着,侵襲着她的神智
看到臉色發黑,眼底充斥着恐懼和擔憂的季沉,看到他沒事樂喬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
還好他沒事。
他沒事就好。
季沉迅速把樂喬抱在自己的懷裏,地上全都是花瓶的碎片,到處都是每一處可以下腳的,但季沉不在意,他就這麼坐在碎片堆裏,任由碎片刺穿自己的褲子,刺入自己的皮膚
“喬喬,你沒事吧你怎麼那麼傻”
樂喬的脖子被季沉輕輕摟着,他的手緊緊握着她冰涼的手,這樣的溫暖讓樂喬清醒了一些。
努力扯出一絲笑意,她搖頭道:“我沒事,就是有點暈。”
“喬喬,你真的是嚇死我了,你怎麼可以這麼不顧自己的安危走,我帶你去醫院”
“必須去喬喬,你一定要聽我的話,我們去醫院看看,走,現在就去”
季沉抱起樂喬時,雙腿都顫抖着,也不知道是被剛剛樂喬吐血的那一幕給嚇的,還是被花瓶的碎片給傷到的。
罪魁禍首季聞看到季沉抱着樂喬顫顫巍巍的起來,然後跑出去,他突然大聲叫道:“季沉你給我站住,就這麼一點小傷,你那麼着急幹什麼她又不是泥娃娃,哪有那麼容易碎掉你給我回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季沉果然站住了。
只是他沒有回頭,可冰冷刺骨的冷酷嗓音,殘忍在客廳裏響起,帶着濃濃的寒意,與血腥
“爺爺,如果喬喬有什麼事情的話就算你是我爺爺,我也絕不原諒”
聽到這話時,季聞的身體狠狠顫抖了兩下,滄桑的臉龐上佈滿了不可置信。
瞬間,他好像老了十多歲。
“季沉,你爲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對我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真的想好了嗎”
季沉毫不猶豫的回答:“我想好了,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不是顧及到你是我的爺爺,不是喬喬一直寬容,不願意以離開的方式傷了您的心,我們早就在昨天晚上離開了,哪裏會有今天的事情”
不等季聞說哈,季沉繼續道:“爺爺,我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我不管你是爲了什麼,突然這麼針對喬喬,但是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到喬喬,一根頭髮也不行”
“你給我站住”季聞匆匆下了樓,也顧不得樓梯全都是花瓶的碎片,看着季沉抱着樂喬出去的背影,他衝到客廳門外對外面的守衛大聲道:“給我攔住他們”
衛兵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但季聞是這個家年紀最大、地位最高的人,還是當年的軍長,他們自然不敢對他的命令有什麼質疑的,立刻就攔住了要出去的季沉。
樂喬的腦袋很暈,後背的疼痛化作了一陣陣的噁心和難受,氣血不斷奔騰,喉嚨口處的腥甜越來越濃烈
“季沉,帶我回去吧,別和爺爺吵了。”
“喬喬,我們必須去醫院看看,你別說話。”看到她連說話都那麼難受,蒼白的臉色更是讓季沉心疼,季沉冷冽的看着兩個衛兵,“讓開”
“少將”
“再不讓,耽誤了喬喬的情況,我讓你們倆陪葬”
“誰敢讓你想讓他們陪葬是不是那就先讓我陪葬好了,季沉,你爲了這個女人什麼也不管不顧了,那現在是不是連自己的親爺爺都要對付了,嗯”
季聞一步步的走過來,口中的話語充斥着濃烈的刺骨寒意,“我不管你和她的感情有多好,但現在因爲她,鬧得闔家不寧,你就不想想爲什麼會這樣嗎”
“不,是因爲您”季沉咬牙道,抱着樂喬轉過身來,“爺爺,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家還好好的,不是你的話,喬喬不會受傷,不是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