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比槍法的話,他未必會輸給爺爺。
他輸了嗎
如果真的輸了,那也是輸在了爺爺的老奸巨猾的深沉心機中。
季聞蹙起眉,手緊緊握着手槍,“你真的覺得我不敢開槍”
“這些事情,孰是孰非,爺爺的心裏應該很清楚,喬喬到底有沒有錯,爺爺的心裏也很清楚,我不想再廢話什麼,如果爺爺想開槍,請現在就動手,不然的話,我要帶我的妻子去醫院了”
想起樂喬被偌大花瓶砸在身上的那一幕,想起自己的舌尖還殘留着的屬於樂喬的血腥,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一分鐘也不想浪費。
“季沉,你不要這樣,我”
“喬喬你別說話。”季沉道,“爺爺,動手吧”
季聞冷冷看着季沉,半晌後,他對樂喬道:“樂喬,你覺得這一槍我敢開下去嗎”
“爺爺,季沉他不是故意要挑釁您的,都是因爲我,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您突然這麼討厭我,但我希望爺爺不要和季沉計較。爺爺是不是想讓我走,我走就是了,季沉是您的孫子,你千萬不要衝動,好嗎”
樂喬一邊說着,一邊掙扎着,腳疼,後背疼,但胸口才是最難受的。
她憋悶的厲害,氣血洶涌的駭人,每一個動作都在挑戰她的極限
“喬喬”季沉不管不顧的衝過來,重新將她橫抱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走到季聞面前時,季聞的槍口,對準了季沉的眉心,“季沉,你真的要違揹我的意思嗎我說今晚不準出去,誰也不能出去”
季沉冽了雙眸,“爺爺,您真的要逼我徹底離開這個家嗎”
“是你在逼我對你動手。”季聞的眸色一暗,槍口緩緩下移,對準了季沉懷裏的樂喬。
她很美,哪怕是在這不明亮的夜色,這張臉龐還是那麼的精緻、傾城,蒼白的神色中帶着幾分楚楚可憐的迷人惑意,沒人知道此刻的季聞在想什麼,沒人知道,他的眼底到底盛滿了多少的過去和糾結。
“你若是不聽話,我便開槍了。”
季沉見狀,蹙起眉,心中對季聞的責怪和怨氣越發的深厚,“爺爺,您瘋了嗎喬喬什麼也沒有做錯您今晚已經傷了她,現在還要拿槍對着她她可是楊家的人,可是我的妻子,您的孫媳婦”
“我不管她是誰,我只知道,她早晚都會害了你,害了整個季家。她是個禍水,必須消失”
樂喬震驚的看着季聞,不敢相信這個曾經疼愛自己的爺爺竟然會用槍對準自己
如果說之前的厭惡、辱罵和傷害,都是讓樂喬傷心的行爲,那麼現在樂喬的這顆心,對他的尊敬,蕩然無存
緊緊的握着拳頭,樂喬忍着胸口的血悶,白皙的下巴微微揚起,她輕輕道:“爺爺不怕殺了我,自己也要坐牢嗎就算您是第一軍區的前軍長,殺人也是犯法的”
她還有什麼可忌憚的呢
樂喬的眼神冷冽非常,不只是季聞有些詫異,連抱着她的季沉也變得深沉起來。
喬喬她,是不是被爺爺刺激到了
“喬喬”
“季沉,爺爺不喜歡我,甚至是要殺我,你覺得我還有必要留在這裏嗎”
面對不喜歡她的長輩,她可以卑微的討好,但是面對要殺她的人
除了悲哀,還有不甘
憑什麼
她只是愛了一個人,憑什麼要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
季聞的眸底閃過一道寒光,他一字一句道:“對,殺了你當然是犯法的,但如果殺了你,可以讓我的孫子回頭是岸,可以讓我們季家繼續興盛,我爲什麼不冒險殺了你,我會去坐牢,甚至是償命”
“爺爺憑什麼認爲我會害了季沉,害了季家”
季聞冷冷的看着樂喬,“你當我整日在家,什麼都不知道嗎雲江很快就會被抓,整個雲家都將煙消雲散,楊家一樣會受到牽連,而你,楊樂喬,你是楊程顯的女兒,是雲雨月的女兒,你牽扯到多少人,多少實力和家族,你自己不知道嗎”
“你說什麼”樂喬的臉色一白。
“我說什麼你不清楚嗎雲家和楊家很快就要完蛋了,我不能讓你害了季沉,害了我們季家。樂喬,季沉是江州第一軍區的少將,他將會是軍區未來的上將,未來的軍長,他是我們季家最大的希望和驕傲,我不能讓你毀了他”
轟隆隆,季聞的話,比驚雷還要可怕
樂喬的眼,佈滿了模糊的光,她看向季沉,“爺爺說的都是真的嗎”
季沉抱着樂喬,手緊的厲害,額頭上也還有剛剛和季聞打鬥的汗,他很熱,但觸及到樂喬冰冷的質問目光時,他突然覺得很冷。
“喬喬,我之後再和你解釋這件事情,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
“他拿槍指着我的腦袋,你覺得我還能去醫院嗎”樂喬冷冷的問道,她突然掙扎起來,想要從季沉的懷裏下來,但季沉緊緊的抱着她,禁錮着她。
“季沉,你放我下來”
“喬喬”
樂喬看了眼拿槍指着自己的季聞,再看着季沉俊顏上的愧疚和不安,她心裏的擔憂終於在這個時候成真。
她突然瘋了,抱住季沉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下去。
牙齒嵌入肌膚裏的痛,讓季沉的眉頭皺的高高的。
“放手”樂喬口齒不清的叫道。
“我不放就算你咬死我,我也不放。”季沉語氣堅決道。
樂喬繼續咬,他還是不放。
溫熱的眼淚突然落下,滴在空氣中。
季沉看到那眼淚,心口狠狠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