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音知道是他,可當她聞到鼻端那股熟悉的冷香,她心中還是難掩震驚。

    她心跳如鼓,極力剋制住緊張,她倒要看看,這廝到底要對自己做什麼。

    裴照棠將她抱起,在房間走了兩步便停頓下來,盯着她的臉看了會兒,沒有按原來的做法,轉而將她送到牀榻上。

    藍音腦子裏狂冒問號,就這樣抱着她在屋裏逛了一圈,就又把她送到牀上

    直覺告訴她,絕不是這麼簡單。他突然這麼做,多半是他已經知道她有所察覺,並且今晚的她沒有遭到暗算。

    也是了,她這兩天的動靜那麼大,又是把整座房間掀翻,又是用品一律換新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沒有采取應對措施。

    想到這一點,藍音有點懊惱。

    她之前怎麼沒發現,看似溫潤如玉,人帥心善的裴照棠的心思居然這麼深

    挫敗感排山倒海般壓了下來,她也不裝睡了,驀地睜開眼睛。

    剛睜眼,就撞進他幽深晦暗的眼眸中,他一直在盯着她看,見她沉不住氣終於睜開眼睛與他對視,似乎早有預料。

    果然,他知道她是醒着的。

    她不免動氣,直視他雙眼,儘量平靜地與他對質,“你在我的衣物上動了手腳吧,不妨告訴我,是抹了蒙汗藥,還是迷魂香”

    聞言,他訝然地望着他,而後失笑,“怎麼會有蒙汗藥迷魂香這種東西”

    “這麼說,你就是承認你對我下藥了不是蒙汗藥迷魂香,就是催眠之類的藥物吧”

    裴照棠就躺在她的身側,支起一隻手臂,撐着頭玩味地看着宛如炸毛的小貓伸出利爪的她。

    “裴照棠,我跟你說話呢”藍音見他姿態閒適,半點也沒有被人抓包的心虛慌張,不禁生氣。

    沒想到他竟反問:“不叫裴公子了”

    藍音深吸一口氣,忍住把這廝踹下牀的衝動,一字一頓地說:“回答我,是不是你暗算的我”

    “對。”他終於承認,“我在你每天換洗的中衣上塗抹了催眠的香粉。”

    “爲什麼這麼做”藍音握緊粉拳。

    “我沒有惡意,你放心。”裴照棠態度誠懇,“我這麼做,只是因爲不適應與你同牀共枕,你醒着的時候,我也不自在。是以,使用了催眠的香粉,讓你早早入睡,如此一來我便不用面對醒着的你。”

    末了,他低頭道歉,“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不對,我真誠向你道歉。以後,我不會再這麼做”

    藍音悄悄鬆了口氣,面上仍然沉着,“裴公子好心思,不過是下個催眠香,就能想到如此隱祕的辦法。若是些粗心大意的人,豈不是永遠不知道假設你使用的不是催眠的香粉,而是致命毒藥”

    藍音眼神發冷,“那麼中藥的這個人,便死得悄無聲息,神鬼不覺。”這麼想着,她背後躥起一股寒意。

    裴照棠一怔,忙說道:“我絕不會傷害你,永遠也不可能傷及你的性命.”

    藍音背過身去,不想看見他。

    裴照棠在後面喚她的名字,藍音充耳不聞。

    驀地,他伸臂過來,攬住她的腰身,薄脣附在她耳邊,“藍音,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藍音”

    藍音被他這樣擾着很是心煩,“我很累,要睡了,你別煩我,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

    裴照棠一默,抱着她腰的手突然收緊,他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在身下。

    藍音嚇了一跳。

    與他臉對臉地對望,鼻子挨着鼻子,距離幾近爲零。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她頓時不能冷靜。

    “你這是幹什麼”不是斷袖嗎,不是不喜與她接觸麼。

    裴照棠指腹摩挲着她嬌嫩的臉頰,“如果現在,我想要圓房呢”

    藍音霎時變臉,“你”

    “我雖是斷袖,但我並不是不能與女子結合。”他握住她的手,不容拒絕地、引着她往自己底下伸去。

    他的呼吸愈發灼熱,啞聲道:“感覺到了麼,他也可以昂揚舉起,因爲你。”

    藍音臉如火燒,滾燙如岩漿,她急忙要抽手,被他強硬地扣住不放。

    “藍音,不如我們今夜就圓房吧”

    “不我不要”藍音驚叫出聲,在他懷裏掙扎着要爬起來。

    裴照棠人看着清瘦,然而力氣卻大,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她便如砧板上的魚,再如何激烈地掙扎扭動,也無處可逃。

    淺棕色的眼眸被蒙上一層暗色,幽冷深沉,如不見底的深淵,他低聲告訴她:“你可能不知道,在爹孃爲我選定這門親事,要我娶你的時候,那時我便想着,或許可以學着去喜歡你,與你做一對正常的夫妻。可當我見了你,才知道你一開始就打算與我和離。新婚之夜你拿出事先備好的協議,我只感到好笑。原來已下定決心婚後要好好過日子,你卻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寧肯與我假扮夫妻,只求三年一紙和離書說實話,那個花燭夜,令我今生難忘,我永遠也想象不出,洞房花燭夜會是那樣的畫面。”

    藍音哪裏知道他也曾想過金盆洗額改邪啊不對,想要棄彎回直呢。

    她偏過頭去,“你不是還對你的那位友人舊情未滅嗎,我不信你當真能回到正常夫婦的狀態。所以,這種話你還是不要說了。”你是騙不了我的。藍音在心裏悄悄補充了這一句。

    裴照棠定定地看着她的側臉,“那你,能否原諒我這一次”

    藍音眉一皺,又繞到這個話題去了。

    雖然,這個話題讓她很不想談,但這可比面對剛纔關於圓房的那個話題好太多。

    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且情有可原,藍音決定大人大量,暗算這事兒翻篇了。

    “嗯,不準再有下次了。”

    “好,不會再有下次。”他微笑起來,鬆開她的手,“多謝夫人海涵。”

    藍音瑟縮了一下,“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裴照棠很自然地結束了話題,替她蓋好了被子,免她着涼,溫聲道:“天色已晚,你好好歇息吧。”

    藍音身心俱疲,懶得再跟他客套了,被子一拉,矇頭就睡。

    裴照棠站在牀前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走出內室,推門離開。

    這一晚,藍音睡得極好。醒來不復腰背痠痛了,而且恢復了早起。

    雲珠見狀還很訝異,今天的她,終於沒有賴牀了。

    藍音表示鬱悶,不過是晚起了三日,怎麼一副驚見常年睡懶覺今天突然早起的表情

    一提起這茬,藍音便生裴照棠的氣,他就是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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