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主路線不對[快穿] >140.第五十七章(三更)
    蘇若雪原本去了聖約翰女中幹着一份尚還體面的工作,每月要還那家西餐廳四塊大洋, 剩下十幾塊大洋讓她能過得溫飽, 也許還能做上一身普通的衣服。

    可是去年冬天,父親再次病重,蘇父連下牀生火燒開水和煮飯都做不到了。

    那時候, 送他到聖瑪麗醫院看看, 醫生說他在術後沒有得到好的休養, 並且營養不良, 所以五臟皆衰,能吊上一兩年的命。

    住院費很貴, 蘇父雖不知自己病情,但也心疼女兒賺錢不易,主動提議不住院,而蘇若雪也就沒有反對。

    蘇父在家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到11月中旬, 已經大小便失禁, 更別幫蘇若雪做飯了。他們原來大些的房子賣了,現在住的只是內外兩間套間,連蘇若雪和蘇父的房間都只是用布簾隔開而已。

    所以整間屋裏臭氣熏天, 蘇若雪直欲嘔吐, 她在工作之餘, 不得不去給父親洗衣服被褥, 不然薰的是自己。

    這個年代的華區貧民區域, 可沒有那麼方便的供水, 從井裏打水太累,她只好像其她婦女一樣去小河裏洗那麼多衣服。

    如此,洗了好幾次,在十二月初時,她曾經漂亮的拉琴的手更加粗糙,並且生了凍瘡。

    一日,她上完班回家,家裏靜悄悄的,她也沒有指望父親能爲她做飯,但是她又聞到屋子裏令人作嘔的味道。

    蘇若雪真的要崩潰了,她心底的眼淚已經流乾,她天生麗質,聰明漂亮,爲什麼要喫這些苦爲什麼要被這樣的父親拖進深淵而那些命好的人,明明沒有她美,卻能享榮華富貴,有那麼多的英俊富貴強大的翩翩公子喜歡

    爲什麼

    是父親毀了她的人生他不該生病的是趙小姐那種心思惡毒勾三搭四的賤人毀了斷了她的出路

    連累她的,還在連累她,賤人還在享着富貴。

    她要改變,命是自己爭的。

    她像是聞不到牀榻上散發出的令人作嘔的味道一樣,坐在了牀沿,看着皮包骨頭的老父親。

    要是沒有他,她的日子會好很多吧醫生說了,反正他五臟皆衰,也就吊個最多一年的時間了。

    蘇父感到有人,睜開了眼睛,一燈如豆下看着臉色冰冷的女兒。他也習慣了,自他再次病重,蘇若雪越發控制不住脾氣罵他、怨他,而他也怨自己。

    蘇父原是想把女兒培養成和那些富家小姐一樣,擁有燦爛的人生,所以不管有多喫力,沒有妻子的他都努力賺錢,供她讀書,給她一切他可以給的。

    蘇家九成的收入都花在她身上,而她果然也爭氣,不論讀書還是學琴,都優於別人。

    他千求萬求,讓妻舅家幫忙爲她爭取了聖約翰女中招生的面試,原也如願進了這所貴族女中,蘇父覺得女兒的命運會變得不一樣了。

    可是,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得病,然後把做了十幾年的夢打碎,他會毀了自己的女兒。

    蘇父現在也很怨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不過,當女兒這樣罵自己,嫌棄自己時,他的心也是說不出的傷心。

    “小雪回來了,工作辛苦嗎”他的聲音很無力。

    蘇若雪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涼涼道:“我是工作很辛苦呀,但是回來還是要侍候你。”

    蘇父悲涼無比,說:“是我不好,我連累你了”

    蘇若雪哧一怕冷笑,說:“你聞聞這味道”

    “”蘇父難堪不已。

    蘇若雪抹了一把眼淚,說:“我爲什麼要困在這樣的屎尿窩裏,活得跟畜牲一樣”

    “對不起”

    “你不用說了我去煮飯”

    蘇若雪去燒起爐子,今天她不但炒了青菜,還把一塊不捨得喫的臘肉給炒了。

    她盛了飯,這一回,是難得的細緻溫柔,沒有罵蘇父。

    她喂他吃了半碗飯後,還爲他換了衣服褲子、尿布和牀單,多少尷尬卻在現實中變得平常。

    蘇父又重新躺回去,看着女兒做這些事,心中得到些安慰,她雖然曾經罵他,但是到底是他從小疼愛大的女兒,她心中還是敬愛他的。

    虛弱的蘇父並沒有清醒多久,不一會兒就曾睡過去,而蘇若雪徑自做完了家務。

    深夜十一點,原本就寢的蘇若雪聽着外頭萬籟俱寂,連狗都懶得叫了,忽悄悄起身來。

    她摸索到了蘇父牀沿,想起種種苦楚,咬咬牙,伸出緊張發顫的手,微一猶豫,然後猛抓起被子拉上來蓋住蘇父的面。

    心中一狠,手就緊緊按住被子,蘇父因爲呼吸困難而醒來,卻發現被按住了口鼻。人之求生是本能,死亡前的痛苦沒有人可以忍受,就算曾經想過一死了之的蘇父。

    蘇父使出喫奶的勁來掙扎,蘇若雪到此時反而不怕了,因爲她明白,已經動手了,沒有回頭路,如果父親今日不死,今後她如何面對。

    如果父親跑出去和別人說起這事,她在社會上無法立足了,弒父乃是大逆不道的大罪。

    於是她跪在牀

    上,雙手齊上隔着被子用力按住蘇父的口鼻。

    蘇父到此時也明白是他親手帶大付出一切寵愛的女兒要他的命,原本無怨無悔的一生,在死前卻生出怨來,他拼命地伸手去抓。

    他抓女兒的手臂,因爲自他病重以來,蘇若雪也從來沒有給他剪過指甲,而雖是冬天,蘇若雪卻本是就寢了,所以只穿着睡覺時穿的單衣。

    蘇父在蘇若雪的手腕手臂上使勁的抓,指押劃破她的皮膚,蘇若雪卻是越痛越瘋狂,緊緊按着,如此對抗了約一分鐘,蘇父的手臂終於軟下去。

    蘇若雪是一個有文化的女子,她怕蘇父沒有死絕,還緊緊地按在那過了十分鐘才鬆手。

    蘇若雪不是個笨人,所以之後處理一切痕跡也很仔細,包括父親指甲中的有些血跡。這個年代可是沒有後世的法證,就算到了後世,普通人本就病重,哪天死了外人也不會好奇就要去仔細觀模觸摸屍體。

    沒有人知道蘇父真正的死亡原因,蘇若雪次日去舅舅家通知了父親死了,到底是人死爲大,舅舅家出面,幫助蘇若雪簡單料理了蘇父的後事。

    蘇父走了,什麼也沒有留下,除了蘇若雪手臂上的數道傷痕,那是這個時代再好的醫術也不能完美修復得沒有傷痕的。

    而蘇若雪終於解脫了,可是那貧窮的兩間破屋更家寂靜孤獨。

    蘇若雪渴望有依靠,渴望榮華富貴,渴望被人疼愛,渴望離開這裏出人投地,讓那些看不起她,害她的人看看,誰纔是讓男人們神魂顛倒的絕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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