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趙邦回宮後,先讓人將四喜拘了起來,隨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去萬安宮,向熙妃解釋清楚來龍去脈。

    無論四喜抱的什麼心思,這幕後主使都沒安好意。

    想要離間他與薛向陵是沒跑的。

    趙邦也得勸誡自己母親一聲,別逢人再炫耀“老九特地送了只狸奴給她”。

    沒得讓人當了槍使。

    “這事兒,母妃不用擔心了,既然出在我宮裏,兒子自會查個清楚,母妃也不要多想。”

    趙邦見熙妃面色不好,出言安慰道。

    熙妃慚愧地拉着小兒子的手:“是我不好,你送禮來,我應當差人去你宮裏問候一聲,不該這樣糊里糊塗地收下,反倒生分了你和淮陽侯的感情。”

    “阿陵的性子我清楚,他也不笨,”趙邦笑笑,“哪就那麼容易生分,過幾日,我親自去和他解釋一頓便好了。”

    “母妃安心歇着吧。”

    趙邦還牽掛着四喜的事情,與熙妃說清後,便急着回了自己的宮裏。

    趙邦身邊已經有能人奉命先審了四喜一頓,四喜一五一十將知道的全吐了出來。

    此時見到趙邦,不用人盤問,四喜便跪下求饒說:“殿下,奴才真就是一時見錢眼開,奴才心裏對您和熙妃娘娘,絕對沒有惡意啊。”

    “前幾日,奴才收了一個同鄉朋友的銀子,讓奴才越過您,直接將那貓送到熙妃娘娘處,奴才想着不過是隻貓,便應了。”

    趙邦的目光掃過他,此時,天家的皇子氣派在趙邦身上顯露無疑。

    他的聲音不帶感情:“那人是誰”

    四喜:“是是尚衣局的一個丫頭,名叫浣花,殿下可能不認識。”

    趙邦壓低聲音,拖着緩慢的音調道,“除了這,她還有沒有交代過你別的。”

    四喜身上已經被冷汗浸溼了,他低頭道:“她,她還說,讓奴才千萬不可在殿下面前提起貓的事情。如果這幾天殿下要去萬安宮,她囑咐奴才,一定得攔着您一點兒。”

    趙邦看着四喜,譏諷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她給了你多少銀子”

    四喜:“一,一百兩。”

    趙邦悠悠說:“爲了一百兩銀子,你就把本殿下賣了。”

    “平日裏,我待你們都不薄吧。”趙邦的目光環顧四周。

    有機靈點的宮人忙點着頭說“不薄不薄”,其餘的人幾乎沒見過趙邦這一面,許多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趙邦冷笑說:“把四喜先關起來,在這事兒查清楚之前,我留你一命。”

    趙邦宮裏的侍衛長劉長道:“尚衣局那邊,要派人去問嗎””

    “先壓着。”趙邦道。

    事情一旦牽扯大了,便不好收拾。

    尚衣局的事情趙邦肯定是不好插手的,沒準最後還是需要熙妃干預。

    思來想去,趙邦決定明天還是要去淮陽侯府走一趟,兩個人的智慧永遠比一個人大。

    翌日,趙邦趕早便去了淮陽侯府。

    他還知道慚愧,第一次來找薛向陵,不僅沒有空着手,還提拉着東西。

    薛向陵才晨練完。

    他大清早便起了牀,鬧得顧湄也沒跟着睡好覺,甚至還撒拉着小短腿陪薛向陵一起晨練。

    “阿陵,”趙邦賠笑,“雖然你貓丟了的這事兒吧,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是這麼說吧”

    顧湄轉着小貓頭,嫌棄地擡起眼皮看他。

    薛向陵直接便將顧湄心裏的旁白說了出來:“十七沒死,殿下積點口德。”

    “嘿嘿,”趙邦見薛向陵依舊是老樣子,真沒和自己產生什麼隔閡,方纔完全放下心道,“我這不是舉個例子嘛。”

    趙邦愛憐地上去摸摸貓頭,見顧湄眨巴個大眼睛,他還捧住小貓崽子的胖臉,左右捏了捏。

    “十七這幾天一直在我母妃宮裏養着,肯定沒受什麼傷,還是這麼討人喜歡。”

    “脖子的毛禿了一點。”

    薛向陵“啪”一下拍掉了趙邦四處作怪的手,他輕柔地捏着小貓的圍脖處。

    “啊,”趙邦不清楚春姨娘的事情,立刻爲自己母妃辯白道,“我母妃可沒虐待它。”

    薛向陵道:“與熙妃娘娘無關,罪魁禍首我已經處置。但十七是如何從宮外被送到了宮裏,目前,還沒決斷。”

    “殿下這邊有進展嗎”薛向陵將顧湄重新抱回自己的腿上,他意味深長地看向趙邦。

    趙邦納悶道:“你怎麼知道我審了人。”

    他悠悠在一邊坐下,喝了口茶,吊足了薛向陵的胃口以後,趙邦方道:“我宮裏的奴才被人買通了,這事兒說到底也不大,不能大張旗鼓地查,但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薛向陵擡擡眼皮,連他腿上喜獲“寶座”的顧湄,也揚起貓頭,饒有興致地聽着。

    “其實,這事兒的突破點很簡單,”趙邦看

    了薛向陵一眼,“你這貓抱回來沒幾天,旁的人縱使想離間我們,可又怎麼知道這貓是你的呢”

    “除了我和世昭,除了你府上的人,還有誰見過你的貓。”趙邦思路清晰,直接指出要害。

    薛向陵揉揉眉心:“戶部的陸展鵬,這貓是他之前送來的。”

    “不過,陸展鵬是今年新科,並沒有很殷實的背景,”薛向陵道,“縱使是從他那邊走漏了消息,大抵也和朝堂爭鬥關係不大。”

    薛向陵斜眼睨向趙邦:“不是九殿下在外頭與人結了私怨,卻報應在我與十七身上吧”

    “什麼話,”趙邦不自然地回答道,“我的名聲好得很,哪來私怨。”

    趙邦沒好意思告訴薛向陵,他前幾天才和自己親哥吵了個底朝天。

    薛向陵道:“既無私怨,那事情的真相,多半,只有貓才知道了。”

    顧湄此時剛好不甘寂寞地從薛向陵腿上探出頭來。

    它拱了拱薛向陵放在自己鼻間的手,還十分親暱地拿小爪子蹭了蹭他。

    薛向陵沒壓抑住眼角的笑意。

    趙邦不禁嘖嘖出聲說:“你當你家十七是貓妖啊它就算知道,能親口告訴你不。”

    “我就怕,”趙邦做賊似的降低音調說,“會和那邊沾上關係。”

    顧湄猛地一下擡起頭,它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趙邦。

    廟堂之上,幾個皇子的年紀都漸漸大了。

    皇長子趙堂,有熙妃這樣的母親在,加上自身也有才學和能力,是最得青眼的,這便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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