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象讓蘇越梨脊背發涼,骨頭縫裏都冒着寒意。

    對, 竇菲菲之前給過她聯繫方式。

    她手忙腳亂的翻開了手包, 掏出紙條撥了過去,嘟嘟嘟嘟的接線聲是那麼的漫長, 漫長的讓她腦中不斷生出各式各樣的幻想,每一個幻想都足以讓她遍體生涼。

    “喂”

    “是竇菲菲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有些疑惑的聲音,“我是, 您是”

    蘇越梨鬆了口氣,“我是蘇越梨,我們剛纔見過的, 那個,菲菲, 你現在在哪”

    “啊是蘇小姐我我現在還在會展中心後臺,蘇小姐您有”

    蘇越梨急聲打斷道:“你現在身邊有同事嗎”

    “有啊, 怎麼了”

    還好,還好。

    蘇越梨砰砰亂跳的心臟終於平靜了些, 她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的囑咐道:“是這樣的菲菲,你現在先不要離開, 一定,一定和同事們呆在一起, 我現在馬上回去, 你就在那等我好嗎”

    坐在蘇越梨身邊的經紀人鄒曼有些莫名其妙:“回去去哪”

    蘇越梨對鄒曼做了個一會跟你解釋的嘴形, 擡頭對司機說道, “小軍,前面調一下頭,我們回會展中心。”

    電話那頭的竇菲菲顯然也對蘇越梨突如其來的請求有些疑惑不解。

    蘇越梨思忖了片刻,靈機一動道:“是這樣的,今晚,今晚不是你生日嗎我有一份禮物想送給你。你就在後臺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好不好”

    竇菲菲驚喜萬分,語無倫次的回道:“真的嗎太謝謝你了蘇小姐,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嗚嗚嗚我太激動了”

    小姑娘的聲音甚至帶了幾分哽咽,落入蘇越梨耳朵裏,越發堅定了想要救下她的念頭。

    她有心一路保持通話,卻沒想到竇菲菲那邊突然來了電話,“蘇小姐,是我媽媽的電話,我能接一下嗎”

    蘇越梨猶豫了片刻,卻想不出什麼理由阻止,只好同意。

    應該會沒事的,雖然不知道竇菲菲的死因,但她一直和同事呆在一起,發生意外的可能性應該很小。

    一邊自我安慰,蘇越梨忍不住問道:“小軍,還有多久到會展中心啊”

    司機小軍估算了一下路程,“十分鐘左右。”

    坐在副駕駛的小冰遞了張紙巾給蘇越梨,“越梨姐,你怎麼了,額頭上都是汗,快擦一下吧。”

    蘇越梨接過紙巾,才發現自己手心都被冷汗潤溼了。

    鄒曼搖着頭也接過紙巾幫她擦起額頭上的汗,一面擦一面問道:“你怎麼突然想着送粉絲禮物了怎麼認識的,對方男的女的”

    蘇越梨知道,鄒曼也是關心她,因此老實回答道:“是剛纔在晚會後臺認識的。”

    說着她把竇菲菲不慎潑溼江顏裙子,堅持還錢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我覺得小姑娘挺不錯的,就想幫她一把。”

    “那個,這次小冰不是從杜嘉班納那拿了不少裙子來嗎江顏穿的那條我黑白拼接的我好像看到了,江顏和我碼數一樣,就把那條裙子送給竇菲菲吧。”

    鄒曼表情微緩,“行,不過,那個江顏,就是你爸小三的女兒”

    蘇越梨點頭,抱着鄒曼的胳膊撒嬌道:“反正我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我不想和她穿一樣的裙子。”

    鄒曼之前的一段婚姻同樣是破碎於前夫出軌,她理解地拍了拍蘇越梨的手,“你和你媽媽過的好,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報復了。”

    很快,車在會展中心前停了下來。

    然而再次撥過去時,竇菲菲的手機卻變成了關機,蘇越梨心中一慌,疾步進了後臺,亂糟糟的化妝間裏擠滿了20歲出頭的小姑娘,見蘇越梨突然進來,大家都驚喜的圍了上來。

    “蘇小姐”

    “越梨小姐我是你的粉絲啊”

    “蘇越梨,可以合影嗎”

    蘇越梨舉目四望,卻怎麼也找不到竇菲菲的身影,她心焦的揮手示意大家安靜,“有沒有誰見過竇菲菲”

    這些女孩都是會展中心通過外包公司臨時找來的,彼此並不熟悉,許久,纔有一個瘦削的女孩小聲說道:“她剛剛接了一個電話,好像很着急,急匆匆的就走了。”

    蘇越梨眼前一黑,險些站不住,“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女孩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好在,另一個女孩插道:“我好像看見她了,我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見竇菲菲往後門方向走了。就是幾分鐘前的事,應該還沒走遠。”

    蘇越梨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後門怎麼走”

    “出門左轉,順着指示燈走就是了。”

    蘇越梨匆匆道了謝,轉身出了化妝室。

    鄒曼和助理小冰不放心,跟着追了上來,鄒曼心細,一邊走一邊將電話撥給了司機小軍,讓他把車開去後門。

    相比前門的繁華熱鬧,會展中心的後門就荒涼多了。

    寬廣的馬路上幾乎見不到一個行人,大部分門面都關門了,遠方依稀還能看見零星的24小時便利店,近處卻只剩幽黃的路燈,修剪整齊的綠化帶隨風唰唰作響,顯得格外安靜。

    這樣的安靜聲裏,一聲尖叫是那麼的刺耳,蘇越梨腦袋一蒙,順着聲音的方向趕了過去。

    轉角處的at前,還穿着禮儀旗袍的菲菲正拼命扯着包,一個高瘦男人左手拽着包,右手還拿着把刀,揮舞着就要捅向竇菲菲。

    “不要”

    蘇越梨目眥欲裂,“菲菲,快

    鬆手”

    見有人來了,男人顯然有些慌了,反身勒住了竇菲菲的脖子,將刀對準了蘇越梨一行人,“不許過來,再過來我捅死她”

    男女體力之間的巨大差異在此刻暴露無遺,饒是竇菲菲身材高挑,卻怎麼也掙不開身後的男人,她蹬着腿不斷掙扎着,臉卻被勒的通紅。

    救救我,她含淚的眼看向蘇越梨,無聲的哀求道。

    蘇越梨不敢再靠近,她舉起手,示意自己身上沒有武器。

    “你放心,我不會過去的。我們幾個女孩子,手無寸鐵,你一個大男人,手上還有刀,我們怎麼都打不過你的。”

    男人露在外頭的胳膊上全是針眼,再加上他骨瘦如材的身材,瘋狂的眼神,這很可能是一位癮君子。

    這樣的人,瘋狂起來無所顧忌,爲了一點毒資殺人放火都不怕,蘇越梨不敢刺激他,只好盡力把男人的目光往自己身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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