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寵妾爲後 >20.第二十章
    秦蘭芝眼睜睜看着趙鬱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七年後的趙鬱,冷漠,殘忍,手握權柄,利益至上,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看到這樣的趙鬱,她下意識的反應是躲起來。

    可是她不能躲,也沒處可躲,只能勇敢地面對。

    秦仲安和秦二嫂自然是認得端懿郡王的,見他居然來了,不由先驚後喜雖然已經拆開了,可是看在舊日情面上,端懿郡王總是會護着蘭芝的

    夫妻倆不由鬆了口氣,秦二嫂原本就握着蘭芝的手,此時便略微用力握了握,示意女兒可以放心了。

    秦蘭芝明白母親之意,心裏卻嘆了口氣。

    她前世是見過趙鬱出手的,趙鬱雖然看着和善愛笑,其實信奉的一向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若是下手,定然不留餘地

    不過趙鬱這次出現卻不是壞事,她知道自己還算有幾分姿色,卻無依傍,總有那不長眼的想佔她便宜,今日之事如果鬧大,傳揚開去,那些宵小流氓,以後怕是不敢再騷擾她了。

    金鵬的親爹金大官人本是宛州有名的財主,如今又巴結上了福王,做了提刑所的副提刑,因此金鵬一向在宛州橫着走,動不動就要派排軍把人捉去拶一拶,無人敢招惹他。

    他橫慣了的人,雖然見這清俊少年身後跟着青衣衛,年紀輕輕,氣勢卻足,因此口氣先軟了些,卻也沒有很怕就算他真的揍了這小白臉,他家有福王做後臺,在京城還有孟家做後盾,倒也不怕事

    想到這裏,金鵬哼了一聲,道:“我爹可是宛州提刑所的副提刑,哪個不長眼的小白臉若是敢管小爺的閒事,說不得先拉到提刑所拶一拶,讓他長長記性”

    趙鬱沒想到小小的提刑所副提刑的兒子居然也敢威脅他,當下笑了起來,扭頭看向陪着他過來的林文懷:“林叔,我長得像是小白臉麼”

    侄子隨伯父,他長得其實和慶和帝有幾分相似,若說他是小白臉,那慶和帝就是老白臉了

    他這一笑如同春花乍放雲破月出,十分燦爛好看,就連金鵬也看得有些發呆這小子生得居然還挺好看

    秦蘭芝卻知道趙鬱一這樣笑,是他怒極的反應,不由一凜,身子也有些僵。

    林文懷何等聰明,一下子就聽懂了趙鬱話中所指,心裏一凜這孩子可不像看上去那麼溫和天真

    他當即恭謹道:“郡王龍姿鳳表,氣度不凡,自是英偉天縱”

    秦家大房的人並不曾見過端懿郡王,見是一個衣着素淡的清俊少年出來爲秦蘭芝打抱不平,都笑着沒事人一般站在一旁看熱鬧。

    秦伯健聽到這位英俊青年說出“郡王龍姿鳳表,氣度不凡,自是英偉天縱”這句話,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就是宛州城大名鼎鼎的端懿郡王,當下就慌了,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

    見妻子兒女還都戳在哪裏,秦伯健忙低聲喝道:“還不跪下”

    秦富哥、秦貴哥、秦鶯兒和秦鳳兒忙都跪了下去,王氏反應也很快,忙拉着還仰着臉看熱鬧的秦老太也跪了下去。

    秦仲安和秦二嫂扶着女兒也跪下了。

    金鵬沒想到眼前這位居然就是端懿郡王,秦蘭芝先前跟的男人,當下心裏就慌了秦家大房不是說端懿郡王喜新厭舊,早厭了秦蘭芝麼,怎麼還爲秦蘭芝出頭

    他膝蓋一軟就要跪下去。

    趙鬱雙目沉靜看向林文懷:“林叔”

    林文懷還是第一次被端懿郡王叫“林叔”,饒是他一向冷靜,背脊上依舊冒出了一層冷汗,忙躬身行禮:“郡王,不敢當”

    說罷,他直起身子擡了擡手。

    幾個行動矯健的青衣衛疾步上前,兩個一左一右制住了金鵬,拎小雞般把他拎了起來,另有一個迅疾把一個物事塞進金鵬口中,拖着他如飛而去。

    趙鬱見狀,含笑向林文懷一揖:“林叔,這廝膽敢污衊皇室,依照大周律不知該當何罪,還望林叔秉公處理”

    那林文懷怎麼敢當趙鬱的“叔”,忙又謙遜了一番,恭而敬之請了趙鬱去了。

    臨離開,趙鬱神情複雜看向跪在前方的秦蘭芝,緩緩道:“秦氏,你雖然已經離了王府,卻畢竟曾是本王的人,誰若是敢對你不敬,自有本王替你出頭,你可記住了”

    秦蘭芝知道趙鬱這是特意當衆放出話來,以讓人知道自己還在他的庇護之下,心裏又是感激,又是茫然,又是慶幸,又有些留戀,還有些淡淡的喜歡,千頭萬緒最後都歸結爲一句話此生無緣

    她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聲音平靜而清晰:“妾身謝郡王恩德,永世不忘,回家之後,必然爲郡王在佛前貢上一盞長明燈,日日夜夜爲郡王祈福”

    趙鬱聽了,一口老血險些噴出她秦蘭芝何時信過神佛了

    以往遇到要緊事了,她一般先祈禱西天佛祖保佑,再祈求太上老君庇護,然後就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了。

    “在佛前貢上一盞長明燈,日日夜夜爲郡王祈福”,呸騙傻子呢

    每天晚上都睡得跟小豬似的,還日日夜夜祈福

    趙鬱靜靜看着秦蘭芝,他心裏清清楚楚,秦蘭芝這是要和

    他劃清界限,從此恩情斷絕,兩不相干

    衆人都不敢吭聲。

    亭子內外靜悄悄的,運河水澎湃着,拍打着岸邊的礁石,遠處不知誰家的畫舫簫聲嗚嗚咽咽。

    趙鬱竭力壓抑住心中泛起的酸澀感,輕輕笑了起來,說了聲“好”,轉身就走了。

    林文懷看了秦蘭芝一眼,心事重重也去了。

    白佳寧方纔一直沒有出聲。

    他已經知道令趙鬱酒後流淚的女子便是眼前這個秦氏了,在一邊打量了她半日,覺得這位秦氏長得也不過如此,心中越發好奇,又深深看了一眼,這才隨着趙鬱離開了。

    秦老太和秦家大房的人這下子算是明白了,秦蘭芝雖然被趕出了王府,可是端懿郡王對她依舊照拂,以後倒也不敢輕易得罪了。

    這些人最擅長變臉,當下對秦蘭芝三口熱情非凡,口口聲聲要請二房三口回漢冶衚衕繼續喫酒玩耍。

    秦蘭芝心事重重,哪裏還有心情玩樂,拒絕了秦家大房的邀請,預備帶着爹孃回城。

    他們三口剛走下亭子,便看到一個青衣少年急匆匆趕了過來,正是許江天

    許江天擡眼看見秦仲安三口,頓時歡喜之極,笑着迎上來道:“秦叔,二嬸,姐姐,我僱了馬車接你們來了”

    他隨着趙翎回了宛州,得了兩天假,便立刻買了禮物去了梧桐巷秦家,卻撲了個空;問了萬兒,又尋到了漢冶衚衕秦家大房,最後又尋到了麒麟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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