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大家辛苦了”
沈佳煒每天都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同事們已經習以爲常。作爲老闆的兒子,沈佳煒總是禮貌待人,很得民心。
“加油”
同事們異口同聲。
沈佳煒笑起來,衝大家元氣滿滿的給自己打氣。
“恩加油”
沈浩站在不遠處,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祕書謹慎的問:“沈總,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事”
沈浩皺着眉頭,“出事不是已經出了這麼大的事恩就隨他去吧”
“張閔又來電話了,說要約你去打高爾夫,我婉言拒絕了。”
沈浩若有所思,“恩,做的好。”
“沈總,總是這樣拒絕,我擔心”
沈浩眉頭一挑,“擔心什麼”
“不用擔心,你就照常拒絕他,張家,以前不敢惹我沈浩,現在更不敢。”
祕書點點頭,“明白。”
“走吧,我們也提前下班,去會會李德陽。”
“是”
沿海城市的冬天,也是極冷的。而今年的冬天卻格外的冷。大家都以爲會下雪,卻又空歡喜一場。空氣裏摻雜着太多的水分,若再冷一些,便可結冰。風一吹,冰冷的水氣便往人身體裏鑽,脖子,袖口,毫無抵抗力。
冷風繞過樹木,繞過建築,給整座成熟注入冰冷的因子。
沈佳煒裹緊大衣,往自己手裏呼出一口氣,白色的氣體在冷風中顯得非常弱小。
沈佳煒迎着着刺骨的寒風走到了醫院樓下。
天空突然下起小雨,淅淅瀝瀝的小雨,替代了沿海城市的大雪紛飛。沈佳煒擡頭,一滴滴溫柔的雨珠落在他的臉上,全身變得更冷了。
“若是這個女人醒了,一定會很喜歡此時的場景吧”心裏這樣想着,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六個月,沈佳煒每天都在醫院過夜,從無間斷。他知道,如果她醒來後見不到他一定會害怕。
每天幫她擦拭身體後,他就會跟她說好長好長的話。起初3個月,是學校裏的趣事,後來畢業了,就換成誰誰誰找工作遇到的囧事。
畢業典禮那天,學校熱鬧極了,他拍了很多照片。每一個依若清班級裏的同學,系裏的老師,他都合影了。的學生都說他瘋了,平日裏那麼冷酷的人,笑着找所有的人合照。
合照,都是爲依若清而拍。
他說:看,畢業禮,我幫你參加了。等你醒了,一定會後悔沒有早點醒過來。
夜幕降臨,他總是默默的站在病房的窗戶邊上,看着華燈初上,內心百感交集。也許,這個女人再也不會醒了
那日突然浮現的記憶片段,是那麼熟悉,那麼刻骨。他看着依若清平靜的面孔,心裏鑽心的疼。他用了3個月的時間,便把依若清家裏的事打聽清楚。沒有去打擾李澈,也和舅舅達成共識過去的事就讓他繼續塵封。
而張家,礙於2家複雜的關係,沈家並沒有把張家怎麼樣。沈浩最後同意了兒子的要求,從此和張家斷了來往。而沈佳煒自己,也藉此真正擺脫了張佳佳。
你真是的,一直這樣貪睡,就如此厭倦現在的一切嗎竟然一點也不留戀我啊這還真是你的作風啊
心裏這樣想着,臉上不得已的無奈微微笑着。
李澈輕輕推開門,從病房平靜的氣氛他知道,今天依舊沒有醒。輕手輕腳的走到病牀邊,把桌子上的玫瑰換成百合花。
“還是老樣子啊”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來的路上差點結冰了,不知道的我還以爲自己到了北方啊”
沈佳煒纔看到李澈,臉上依然平靜“這傢伙,也幾乎每天都來,再若清醒來之前,怕是要弄走他纔行了”。
沈佳煒看着依若清,慢慢的說到:“恩,老樣子,這纔像她的作風啊,不管我們怎麼呼喚,也自私的作着自己的夢。”
換了新鮮的花,病房裏立刻就有了陣陣芬芳。
“你還要繼續在醫院過夜嗎”
2人對視。
沈佳煒消瘦得很,眼眶凹下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變得黯淡,臉頰也跟刀削了一層似得,下巴變得更尖了。
“恩,不然能怎麼辦,放心不下。”
“真不可思議,你爸竟然同意你每天晚上不回家。”
“怎麼被你爸架着去公司上班你不情願”
“呵,真是羨慕你。”
“羨慕我如果這個女人醒來,你再羨慕我也不遲。”
“呵呵,那倒不是羨慕這個,我說你父親。”
沈佳煒只好無奈笑笑,沈浩只是答應他一年的時間,之後依若清
不醒來,便禁止他出入醫院。
見沈佳煒不回答,李澈也就不說話了,靜靜的獨自看着依若清。
一個坐在病牀旁邊,一個站在窗邊,夜晚的風繞過病房的每一個角落,百合花的香味變得更加動人。
“今天的冬天真是格外的冷啊”李澈感慨道。
沈佳煒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是啊,要是能下場雪就好了”
“是啊,下場雪就好了,有那麼美的景色,說不定她就會捨不得繼續睡”說完看着依若清的臉龐,。從小若躺在這裏第一天開始,老爺爺的話就無數次的提醒他。
“這規矩啊,就是規矩,萬事都有他的規矩,我們若是硬要破了他,可要承受萬般的痛苦的。該放手時便放手,自己和他們便可獲得新生。”
舅舅指着鼻子歇斯底里後,李澈試圖向李德陽打聽真相,卻毫無收穫。
“你說,我和你誰先認識她”
沈佳煒一愣,看着華燈中的天空,好像在說這一個很久很久的故事般,平靜而自信的說:“現在躺在在這裏的她,是在外人眼裏倔強又高冷,在我心裏卻充滿孩子氣又簡單,這個她,我先遇到。”
李澈開始有些憂傷,沈佳煒說的讓他無力反駁。無奈的說:“也對,這個她,我只是稍微晚了你一些。”
“我說如果,如果她再也不醒,你打算怎麼辦”
沈佳煒回頭看看沉睡的依若清,再看看李澈,淡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