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按照對方那敏感又易碎的小心靈,接下來有好幾天的時間,可能都會寢食難安。
畢竟在運動會開幕式上被嚇的當衆脫衣服甚至乾嘔這件事,應該會成爲她一輩子的陰影。
寧詞當時正和蒔音站在觀衆席上, 遠遠的看不太清晰,只瞧見主席臺下方的方陣表演的好好的, 忽然就有一個人影衝了進去。
然後沒過幾秒鐘, 原本整整齊齊的方陣就變得扭曲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面色驚慌地往四周跑, 最中央有個女生, 好像磕了藥似的, 拼命扯着自己的衣服,最後甚至直接趴在地上乾嘔。
她身旁還有一個染着火紅頭髮的不良少女,就這麼直直地站着, 抱臂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在地上發狂。
寧詞跟全場所有不明所以的圍觀羣衆一樣, 完全沒反應過來, 愣在那裏好幾秒。
她下意識地轉向一旁的蒔音,
“她們這是......”怎麼了。
後面半句話沒說出來。
因爲和發愣嚇傻的其他學生們相比, 女生的表情顯得太過冷靜。
她的目光中含着一絲憐憫,而後望了望天空, 輕輕嘆息了一聲,
“感覺好像要下雨了。”
什麼
這種情況下, 怎麼注意力會歪到天氣上去。
但彷彿是爲了印證她的預言似的, 下一秒, 原本就陰沉的天空一下變得更暗,一道悶雷響徹天際,大雨唰啦就如傾盆蓋下來。
顆顆豆大,砸在腦袋上還有些疼。
觀衆席是露天的,壓根沒有避雨的地方,大家先是齊齊往主席臺跑,而後見主席臺上已經塞滿了人,又叫苦不迭地奔向最近的食堂。
廣播裏傳來校領導氣急敗壞的聲音,
“不要慌,不要亂,各班排好隊,有序回到自己班級不要亂跑,小心發生踩踏事件”
但是沒有人理會他。
場面混亂的如同釜山行裏逃難的人羣,鋪天蓋地又雜亂無序地涌往四周任何可以避雨的建築物。
唯一有秩序的地方,大概就是大家都齊齊避開了主席臺下那一片空地。
打滾脫衣服的女生依然在翻滾乾嘔,身邊空空曠曠,因爲人羣已經自發地爲她留出了一片活動的區域。
偶爾有人路過她時可能會停下來看幾眼,但又因爲越下越大的雨而匆忙跑開。
就好像是攜帶着喪屍病毒的傳染源。
孤獨又可憐。
“寧詞,你還發什麼呆,雨越下越大了”
江妙拉着蒔音在前面喊了她一聲,她連忙收回目光,喊道“來了來了”。
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追上前去。
.......
“這雨下的真是太莫名其妙了明明昨天看天氣預報,都說是陰轉晴,怎麼下了一個多小時還不停”
因爲週一早上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運動會又往後延期了一天。
幾千個學生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教室裏上自習課。
江妙拿着毛巾擦頭髮,鬱悶地抱怨道,
“要我說就應該乾脆放假嘛,淋了雨很容易感冒的校領導們究竟知不知道啊”
結果話音剛落,教室前方的廣播就響了,
全班頓時一片譁然。
“錢渝桑可是校長的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能讓她被記大過,這可是要錄進檔案的”
八卦小王子許集安也同樣十分好奇,
“剛纔主席臺下面到底怎麼了,那個人怎麼突然跟磕了藥似的,十七哥,你看沒看清”
男生漫不經心地翻着手裏的詞彙書,
“沒看清。”
“你不是在下面舉牌嗎,你怎麼會沒看清”
“老子在學習媽的,單詞記到一半,一羣人跟喪屍似的撲過來,害得我詞彙書都丟進下水道里了。”
“.......你說你在幹什麼”
男生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任何八卦,在裴時榿這裏都是得不到解答的,因爲他壓根對這些不感興趣。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娛樂圈的八卦太有意思了,高中生這些小屁孩的愛恨情仇,對他來說,就跟幼兒園小朋友搶了誰的棒棒糖一樣,完全沒有吸引力。
不過因爲議論的人太多,大課間外出接水時,寧詞還是從圍觀羣衆的羣聊裏還原出了事情的經過。
據說是這樣的
當時四班方陣表演到一半,後頭五班的錢渝桑忽然衝進了方陣裏,捉着一袋毛毛蟲,就往楊柳婷的衣服裏面扔。
然後楊柳婷就瘋了,開始扯衣服尖叫,脫了衣服之後,離得近的人,甚至能看見那些爬在她背上色彩斑斕的毛毛蟲們,也被驚嚇到,一蜂窩就往外跑。
至於楊柳婷,她可能是真的超級害怕這種生物,形象狼狽地趴在地上乾嘔,最後甚至精神崩潰,直接昏了過去。
“不是吧,這也太過分了。什麼仇什麼怨啊,至於這樣嗎。”
膽子小的女生一想到那個畫面,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據說是楊柳婷兩面三刀,一直在背後說錢渝桑的壞話,還在她跟她男朋友之間挑撥離間,導致錢渝桑和男朋友分手,遭受全班冷暴力整整一年。什麼墮胎啊,劈腿啊,霸凌啊,都是她傳出來的謠言,害得人差點得抑鬱症。”
“天吶,可是她們倆不是閨蜜嗎,經常看見她們一起上下學啊。”
“所以纔可怕嘛。”
寧詞偏頭看向一旁正在洗杯子的蒔音,嘆了口氣,
“我終於相信,你之前對裴時榿,完全就只是在捉弄他而已了。”
“你又猜到了”
“本來只是猜測,但是你這反應 ,我就肯定了。”
女生彎彎脣,沒有說話。
“不過你怎麼知道錢渝桑和楊柳婷之間有問題的”
“楊柳婷這個人本身就有問題,不是和錢渝桑,也會是和別人。我只是在查證的過程中,發現錢渝桑這條線最好理而已。”
“欸,爲什麼她本身就有問題”
“你知道她剪掉我禮服肩帶的原因是什麼嗎”
“什麼”
“因爲裴時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