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對於秦鋒剛纔表現的尊重。
也是更深層次的羞辱。
“吳維說，你能活下來，是我計劃裏的第一個意外，但我其實並不意外。如果連一個假冒的兒子都看不破，秦鋒也就不是那個國之利刃了。”
秦鋒鬍子花白，面色鐵青。
他已經知道了葉知秋的計劃。
他也當然不會和葉知秋站在同一邊。
“葉知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我們會死多少人”
“原本可以不用這樣被動的，但你當年阻止了我。所以，這是你和首相的責任。”葉知秋開啓甩鍋技能。
秦鋒大怒：“放你~孃的屁，你自己有野心，關老子屁事”
“有理不在聲高，秦鋒，你慌了。”
葉知秋沒有說錯，秦鋒的確是慌了。
“計劃已經開啓，按鈕已經按下，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秦鋒，這個遊戲，你必須要陪我玩下去了。”
秦鋒面色鐵青。
“我真的後悔當年把夜帝學院的院長之位交給你。”
“老東西，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我的院長之位，是我自己拼回來的，若真有人幫我，那也是林深幫我，關你屁事”
這是吳維見到葉知秋之後，他第一次說髒話。
很顯然，葉知秋對於秦鋒的惡感是真的。
而且，他更大的報復還在後面。
“秦鋒，你有沒有想過，連你的兒子都被瞞天過海了，那帝國有多少人被偷樑換柱”
秦鋒悚然而驚。
“吳維對我說，帝國此戰必勝，我也相信這一點，但那是在我的領導之下，在夜帝學院的領導之下。如果夜帝學院不出手，就憑那些普通人，拿什麼打贏這場戰爭”
秦鋒沉默。
“我布了一個只有我自己能解的局，夜帝學院從此將會登上神壇，接受萬民的朝拜，再也不用在黑暗裏狩獵。老頭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種行爲，問題是，你還有選擇嗎”
葉知秋的確只給了秦鋒一個選擇題。
或者，被聯邦打敗
或者，選擇跟隨葉知秋。
兩個並不艱難，但足夠讓秦鋒感到恥辱的抉擇。
“吳維，看到了嗎這就是陽謀。”
看着死死的壓抑住自己憤怒的秦鋒，葉知秋開懷大笑。
這一幕，他等了好多年。
林申，你若在天有靈，是不是也會爲我高興
吳維只是冷眼旁觀，並不說話。
片刻後，光幕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秦鋒的臉色大變。
“葉知秋，你敢對首相出手”
“不用我出手，我只需要借刀殺人就夠了，就和剛纔一樣。只是不知道，孔汲有沒有你的運氣。”
孔汲，秦國首相，帝國實際上的掌舵人。
光幕上的畫面顯示，孔汲坐在了車裏，正準備前往軍營，商討防禦的事情。
“老崔，開車，去城外。”
車沒有動。
“老崔”
當孔汲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你是誰”
“我是老崔啊”
看着這個和自己司機一模一樣的人，孔汲的臉色有些灰敗。
他閉上了眼睛，又很快睜開，似乎是不想墮了一國首相的威嚴。
“我不怕死，但今時今日，我不能死。若你有要求，可以提，我會斟酌考慮。”
孔汲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語氣也和平時一樣。
“孔相不必垂死掙扎了，我既然知道您的身份，又怎麼會收手呢”
“世間事，一切都可以商量，沒有什麼是絕對不可能的。你要錢，還是要什麼”
孔汲並不放棄。
“我，似鴿殺手。”
孔汲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聽到這句話，才確認了此人的身份。
“葉知秋在做什麼他居然讓你悄無聲息的進了帝國。堂堂的殺手之王，居然還能在重重防衛之下改頭換面當我的司機”
饒是孔汲歷經風雨，這一刻也被這種突發~情況嚇的六神無主。
儘管他很快反應了過來。
在他想到一件事情之後，臉色變得更加煞白。
“葉知秋和我分屬不同，他不可能對我的衛隊做出調整。你不是通過葉知秋的途徑進來的，只有我最近親近的人才有機會，是誰”
“孔相，是誰你心裏其實很清楚，不要掙扎了。依齊神所言，代表帝國投降吧，齊神可以保證，帝國將成爲聯邦的一份子，並擁有一百年的自治權。屆時，你依舊是帝國的領導人。”
孔汲大笑：“你覺得可能嗎”
“當然有可能，你剛剛纔說過，世間事，一切都可以商量，沒有什麼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件事情絕不可能，我是帝國的首相，我與帝國共存亡。”
孔汲面色堅定，毫不猶豫。
“可惜了。”
“不可惜，是我的失職，導致帝國如此被動，孔汲死不足惜。既然註定要流血，那就從孔汲開始吧。”
“老崔”的瞳孔猛然收縮。
“晚了，我已經啓動了車子的自爆系統。殺手之王，和孔某陪葬吧。”
“等等，一切都可以商量，你是帝國的首相，你一死，帝國必亂。”
“不會的，因爲帝國在，我纔是首相。而不是因爲首相在，帝國纔是帝國。”
砰
一道沖天的火光，在畫面中轟然閃耀。
吳維只能聽到四個字，在火海中經久不息。
“帝國必勝”
大秦首相，殉國。
吳維眼神眯起。
“顧叔叔，孔相不應該這樣死的。”
“廉價的感動，吳維，每年夜帝學院都有幾百個人死亡，你感動的過來嗎”
“爲什麼感動不過來”吳維反問道。
葉知秋不再反駁。
似乎是不屑。
似乎是理虧。
反倒是秦鋒，身體忽然佝僂了下來。
“葉知秋，你贏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出手，我願助你一臂之力。”
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這個陽謀，他無解了。
葉知秋開口，淡淡道：“不急，死的人還不夠多。”
“你”
“錦上添花，永遠不如雪中送炭。”
“每多等一分鐘，就會有很多人死亡。”秦鋒的情緒十分激動。
葉知秋閉上了眼睛。
吳維用手按住了秦鋒的肩膀。
“老爺子，平靜一些。”
“我平靜不下來。”
“對於其他人有一些信心，世界並不總是需要英雄來拯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英雄。”
所有的流血，都不會是毫無意義的。
秦人的血，會喚醒秦人的勇。
孔汲慷慨赴死，是因爲他相信這一點。
吳維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