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那雙看着自己的墨色眸子,沒有恨,很有討厭,而是比她更深的絕望。
讓葉瀾瞬間有些失神,拿着刀的手頓住,指節微微鬆開
眼看着那刀就要掉下來的時候,陸梟突然伸手,握住葉瀾的手,幫助她握住那把刀,道,“下不了手來,我幫你。”
說着,男人就拿着她的手,一點點挪向他剛纔指着的心口的位置。
“陸總使不得”
“陸梟,別胡鬧”
“陸總,你這是做什麼”
兩邊,有保鏢,有親戚,有陸政海的聲音。
大家剛纔都看得出,葉瀾已經要放手了,是陸梟幫她握住了刀,而且還在引導着她把刀移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在場大部分人都不淡定了。
唯獨站在後面,穿着婚紗的施清若站在那裏,神情淡定。
葉瀾被陸梟握着手,刀從她頭上方,移動到她面前,最後,直直的立在陸梟左邊心口上的位置。
“你”
葉瀾微微張口,她現在不止是手,全身都在抖。
看着眼前的陸梟,這麼近的距離,她發現陸梟似乎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幸福,那雙深邃的眸子裏,似乎隱藏着什麼。
陸梟擡起右手,輕輕撥開擋在女人臉上的長髮,說,“來,插下來,一下,就可以爲小月亮報仇了。”
他說着,手一點點用力。
刀尖插入那白色的襯衫裏,腥紅的血色從襯衫裏透出,染成一個紅色的原點。
“我”
葉瀾的話卡在喉嚨裏。
她可以感受到陸梟拿着她的手,將刀一點點插入肉裏。
那個紅點,一點點變大。
可,男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那墨色的眸子裏,彷彿是化不開的哀傷。
葉瀾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她發現就算是陸梟自己下手,她也根本不想讓他去死
“不,不要不要”葉瀾瘋了一樣把手抽開。
因爲慣性,刀子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那一刻,所有對比保鏢全部上前,將槍邸在葉瀾的身上,腦袋上
“呵。”看見女人扔刀,陸梟玫瑰色的脣角揚起,瀲灩起完美的弧度,“我就知道,你捨不得下手。”
嗡
一句話,葉瀾的腦袋都快炸開了
她知道,自己在剛纔還在爲陸梟找藉口,還在想,他一定也痛苦,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可男人的這句話,把她所有的妄想都打回原形。
原來,陸梟就是在賭,賭她下不了手。
男人現在的笑,彷彿就是在嘲笑她的懦弱
身後的保鏢將她從陸梟身上拉起來,陸梟這才站起來,俊逸的臉上有恢復了剛纔的冷漠。
他微微整理過衣服,用黑色的西裝將胸前那紅點遮住。
“陸梟你,你不得好死你一定會得到報應的”葉瀾被幾個保鏢控制着,貝齒咬着嘴脣,印出一道深紅的血線。
保鏢警告,“閉嘴”之後又問陸梟,“陸總,這個
女人怎麼處理。”
“老公,來了就是客,既然葉小姐來了,至少應該讓她留下來看完儀式。”
她說話時,看向葉瀾,笑的諷刺,“葉小姐,費盡心思進來,不容易吧”
“施清若”葉瀾看着施清若卻沒有那麼多的恨。
在她看來,所有的一切,決定者都是陸梟,如果陸梟不去做,施清若能如何
施清若笑着對幫着葉瀾的保鏢說,“讓葉小姐去韓阿姨任叔叔那一桌坐着吧。”
“是。”
保鏢領命,把葉瀾直接壓到離場地較近的桌子上。
那桌上除了韓玉任金,還有陸珏和他父母,以及其他幾個陸家人。
葉瀾雖然說是“坐”這個桌子上,但是兩個保鏢在後面看着她,而她的手也被綁在椅子上。
韓玉惡狠狠的瞪了葉瀾一眼,“賤人,要不是陸梟心軟,你現在已經被射成窟窿了”
葉瀾也不理她。
儀式在簡單的調整後,繼續進行。
葉瀾坐在那,看着施清若挽着陸梟,二人到司儀面前。
聽着司儀問:“新郎,你是否願意娶新娘,無論將來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將來身體健康還是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我願意。”
陸梟毫不猶豫的回答。
隨後,司儀又將相同的話問了施清若。
施清若干脆的回答“我願意。”
二人交換戒指。
葉瀾看着陸梟將一枚漂亮的婚戒戴在施清若的手上,心像被人狠狠挖走了一塊一樣,眼淚嘩啦啦就落了下來。
連呼吸,都變的很痛,很痛。
韓玉和大家一樣,鼓掌,祝福時,餘光看見葉瀾哭了,一擡手,把旁邊的熱茶直接潑到她臉上,大罵,“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哭”
那熱水滾燙,這麼一下澆下來,葉瀾的臉瞬間就紅了。
可,也許是心太疼了,葉瀾甚至都不覺得臉上有多疼。
她就這麼坐着,看着陸梟和施清若的方向,呆呆的,眼淚不止。
韓玉一看葉瀾傻呵呵的連疼都不會喊,挖苦她,“你別以爲現在這樣,就能改變什麼,陸梟本來就看不上你,你一隻野雞靠這個梧桐枝,真以爲自己能變鳳凰了做夢”
葉瀾現在心都是麻木的,根本不想搭理韓玉。
可一旁的陸珏看不下去了,“韓阿姨,你別太過分了”
“你小孩子懂什麼”韓玉感覺自己抓住機會,開始教育陸珏,“你以後也要擦亮眼睛看好了,你是陸家的孩子,以後像她這種爲了錢,爲了上位不擇手段的女人多的是,不要被騙了”
“你不要給我兒子胡說。”陸珏的媽媽一聽韓玉這麼說,馬上將陸珏護到自己旁邊。
“我胡說什麼了,這個女人什麼手段你們都不知道嗎”韓玉不服。
這會,稍微緩過來一點的葉瀾,才微微轉頭看向韓玉,看着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臉,扯了一下嘴角,開口,“韓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天我葉瀾被陸梟騙了,摔倒了,不代表我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事到如今,葉瀾也不像叫她什麼韓阿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