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後連着三五個層疊的小齒輪,隨着竹簡這一抽走,齒輪咯吱咯吱地開始運轉。
藏在暗處的暗箭冷不丁地彈出,以迅雷之勢從書架上的各個曲格中接連飛出,直指喬久的心臟
喬久立刻反應過來,急忙一個健步飛快跳進水池中。
忽聽殿外鼓聲大作,細密的腳步聲不絕於耳,難道是侍衛聽見動靜前來搜查
溫熱的池水溢滿喬久的雙耳,從初中開始,她的肺活量就是全班最差的。
此時此刻,她已經悶得暈厥過去,根本沒有蹬上水面的力氣。
視線一點點模糊,燭火的暗暗燈影與碧藍澄明的池水融爲一體
隱隱約約中,喬久最後一點殘識,好像聽見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退下罷。”
那聲音太過嚴苛,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聽過,便昏昏沉沉地一點點墜落。
“諾,陛下。”
殿外人影攢動,片刻便再無人聲。
池水撲騰一聲,一個靈動的身影躍入水中。
喬久接近停止的心臟開始猛烈地跳動,一股冰涼透徹的氣息不容阻攔地進入了喬久的身體裏。
北蘇沂溫柔地吻着她的雙脣,她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卻看到北蘇沂的眼中霧濛濛水潤潤的,有一股說不出的柔情。
見喬久睜開雙眼,北蘇沂一把抱起喬久的柔腰,一鼓作氣躍到水面上。
喬久手中緊緊拽住北蘇沂的衣角,不知覺中好像扯下了什麼柔軟如絲的東西。
這張可以勾引任何一位良家少婦犯罪幻想的臉,此刻就在她的眼前。
雨水滴在他的眉梢,鼻尖,一點點淌下,像沾了濛濛仙氣般匯入池中。
“愛妃,想知道何事來問朕就好,如此大張旗鼓,可是想朕了。”北蘇沂溫文一笑。
“沒有”喬久頷首,暗暗慶幸北蘇沂不問自己爲何來此地此處。
北蘇沂眼中悄然卻閃過一絲失意的沒落,是比挑燈夜讀十年寒窗,卻不幸落榜的莘莘學子更爲悲傷的眼神。
在不容察覺的一秒鐘,出現在了玄武帝的眼裏。
這短暫的一秒,被敏銳的喬久捕捉到了。
她說錯話了嗎
喬久猶豫了她到底該不該開口彌補。
可或許,跟北蘇沂保持距離纔是明智的選擇。
北蘇沂太過了解和熟悉傾妃,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發現傾妃的改變。
對她的信任將變成懷疑,到時精神分裂這個說法也救不了自己的命。
不是淦若榮和衛風來要自己的命,而是北蘇沂下令,將她這個精神分裂的貴妃拖出去。
北蘇沂語中一冷:“還有兩日,你就在惠成殿待着罷。”
這種冰冷和他晨間的嚴厲完全不同,是一種出於對喬久冷漠行爲的默默不忿。
通過強行自我安慰,來撐顏面的一種自我保護。
喬久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不料緊接着,北蘇沂臉色更加陰沉,邁着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