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久淡然地凝視着眼前的北蘇沂,他眼神中依然是高貴不可攀附。
北蘇沂也用那遠如深淵看不到底的眸子同樣凝視着她,喬久不覺雙頰泛紅,心跳加快,腦海中又回憶起昨日的場景。
昨日她緩緩張開眼時,已經是漆黑烏蒙的深夜了。
月光透過窗臺照進房中,映在北蘇沂的臉上。
北蘇沂光潔的下巴微微一動,原來他並沒有熟睡。
他那雙烏黑的深瞳裏,好似疊雲卷卷。
他柔和散漫地看向喬久:“久兒,你不累嗎”
“我不明白,陛下指的是什麼,希望陛下明示。”
全身的新舊傷口扭在一起,喬久的雙手略微有些顫抖着,這個柔弱的身體已經超出負荷,到了極點。
“久兒,這麼辛苦地做別人,難道不會累嗎”北蘇沂的聲音近在耳畔,喬久的鼻尖襲來一股寒涼的氣息。
喬久眼角下擡,輕緩的念着:“不做別人那我能做什麼”
“做你自己。”極其悅耳的磁性聲音響起。
“可我做不了自己。”喬久扯住北蘇沂的袖襟,低聲喃喃。
“從這一刻,你可以。”
北蘇沂眼中帶着一絲哀慟,好像藏在骨肉下結實嚴密的面具乍然破裂,露出的是喬久從未見過的關憂。
從迷濛如幻境般的昨日記憶醒過來,喬久知道自己必須問個明白。
於是她湊近北蘇沂的身側,低低漫聲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傾妃的。”
“哦。”喬久眉頭一擰,試探着說道:“陛下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傾妃的”
北蘇沂眉頭緊鎖,輕微嘆了一口氣:“朕太過縱容,你現在真是一點王法都沒有了。”
“陛下你快告訴我,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傾妃的。”喬久輕輕地扯住北蘇沂的袖子,用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看着他。
“第一眼。”北蘇沂投來溫情的目光,淡然的溫柔如山間松風,絲絲縷縷泌入空氣中。
“可是這不可能”喬久帶着不足一分的半分篤定,輕啓朱脣:“陛下在騙我。”
北蘇沂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湯,淡然一笑,卻不做言語。
他從來叫傾妃都是愛妃,但喬久來到北陵以後,他便只喚她久兒。
“哎。”見北蘇沂惜字如金的樣子,喬久嘆了一口氣。
但她還是不太相信,她竟然從來沒發現北蘇沂已經她不是傾妃的事實。
她厚着臉皮繼續問道:“我哪裏暴露了。”
“傾妃愛的是榮華,喜的是痛苦,她和朕一樣是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楚上的人。”北蘇沂的話語中帶着一絲冰涼的淡然,好像在說一件天知地知,明明是正確的事情。
難道這就是北蘇沂只寵愛傾妃一個人的原因嗎
因爲他們都喜歡折磨別人因爲他們有相同的樂趣
那她又算什麼呢
難道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替代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