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喬久只愁眉不展地看着眼前的各色菜式,筷子不動一下。
她撐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指尖敲着桌子,不時唉嘆一聲。
昨日的噩夢還縈繞心間,揮散不去,更棘手的問題卻擺在了眼前衛梓。
喬久並不想與衛梓結仇,與她結仇,無異於與衛風結仇。
衛風和淦若榮都是傾妃死因的主導,且衛風對傾妃早有偏見。
對傾妃的誤會已如萬丈深淵,一個不小心,她就會被那對兄妹一起狠狠推下去,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她不知道到底應該幫助衛梓進宮爲妃,還是聽北蘇沂的命令將衛梓趕走。
她面對這個兩難的局面,躊躇不定。
歷史上的衛梓是一位出了名的巾幗紅顏,她跟隨其弟長年征戰,討伐諸國。
無論是膽識還是酒量都絕對不輸衛風,但是歷史上的衛梓並沒有封妃,對她的記錄在她的最後一場戰役就戛然而止,根本就沒有進宮這一段。
衛梓與北蘇沂的關係更是寒若冰霜,並沒有對她們兩人有過多的描寫,兩人只是純粹的君臣關係。
到底是什麼默默改變了這一切,讓衛風破釜沉舟地將他的長姐送進宮。
可一旦她聽之任之,以衛梓的身份護國將軍衛風長姐的尊榮,和遠揚在外巾幗女英雄的名譽。
衛梓必然不日位指妃嬪,就算喬久無心爭鬥,衛梓也必然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同樣會加深與衛風的矛盾,加速她的死亡。
可如果她出手阻攔,她與衛風的衝突會因爲她的干預立刻爆發。
而衛府以前並沒有這種羈絆,他們一家習武,男子自然是頂樑柱。
生出的女子地位從來都會低人一等,衛梓自小必然是一直在家人的歧視和冷眼中長大。
如今戰局穩定,西楚與東臨兩國皆俯首稱臣,衛家難道想要消耗她最後一點剩餘價值
哎,太複雜了。
喬久肚子餓的咕咕叫,看着各色美食,頭一次無心動筷。
她轉轉眼睛,轉念一想,頓時來了精神,決定把這燙手山芋先暫時擱置。
比起衛梓,還是先去探望顏陌比較重要,上次一別,還不知顏陌如今傷勢怎樣了。
想到這,她更加心急,只隨口塞了兩口軟糖芝麻。
她連忙和引溫換了一身宮娥裝扮,小心翼翼地躲過侍衛,成功到了寧竹閣。
寧竹閣內依然是一派淡雅高潔的景象,遠遠傳來草藥香氣,清新好聞,沁人心肺。
喬久悅然一笑,想是顏陌身體大好了,於是輕輕推開寧竹閣正房內虛掩着的門。
房內架着一張玉石書桌,桌上焚了一根香,香已燒過大半。
各色藥瓶蠱制清一色地整齊擺放在桌案上,顏陌一隻手微微撐住頭,正閉目假寐。
門被悄然推開,拉扯着房門的兩根銀白絲線一鬆,便有珠環叮噹之聲響起。
喬久被驚得縮回手腳,顏陌卻已經睜開雙眼,懶洋洋地看着她。
喬久並無心叨擾顏陌,但看這個陣勢,顏陌這幾日也未有好生休息過,必然是煩擾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