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久噗嗤一聲笑了，細心地爲佘謹擦拭嘴角。
北蘇沂投來一個極具佔有慾的眼神，每一絲目光好像都在斥責她關心別的男人。
喬久白他一眼，這是男孩，不是男人。
“仙女姐姐，這個給你。”佘謹小心翼翼地從胸口掏出一塊令牌，佘謹全身上下都染着污泥，但是這塊令牌卻是乾淨如新的。
令牌用玄鐵打造，製材上乘，表面光滑，用朱漆鍍邊，極爲華貴，上面刻着一個隸書大字慕。
可是這麼貴重的物品怎麼會出現在這麼小的一個孩童手中
“這是我孃親留給我的，她本來是跟我一起來找哥哥的，可是孃親那天出去以後告訴我，我的哥哥死了。”佘謹的聲音很輕，正如他瘦骨嶙峋的身體，風輕輕一吹便會隨風而去般。
佘謹眨巴着眼睛，帶着真心的歉疚自責道：“我身上真的沒有任何貴重的東西可以抵得上這些糕點，只有這塊令牌還算值點錢，姐姐你收下吧。”
喬久的手停在原地，心疼溢滿了心尖。
“仙女姐姐，求你了，收下吧。”佘謹把令牌一把塞到喬久的手中，將她的手指一根根合攏，直指握住那塊華貴的令牌。
“好，我收下。”
這塊貴重如山的令牌明明邊緣是光滑的，卻膈得喬久手生疼。
“但是我有條件，一個很簡單的條件。”她低下頭，對着佘謹溫聲說道：“這個糕點攤從這一刻起，我交給你們打理，我和我的相公在前面有一間不大的藥房，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開在我們的藥房裏，藥味苦澀，配上這些甜膩的糕點，患者們不嫌棄藥苦，身體就會好得更快了。”
佘謹沒有推辭，因爲這是他短短的一生中，遇過的最美好的事，像美夢一般虛幻。
他想抓住這來之不易的幸運，至少，不能再出現像他一樣的孤兒。
孤苦無依，浮萍漂泊的日子烙印在佘謹的身上，帶給他的不是暴戾恣睢的戾氣，而是秉持初心的善良。
“姐姐，他是誰”佘謹用手指了指。
“他”喬久順着佘謹的指尖看去，正是矗立在旁如一尊冰雕的北蘇沂。
“他是我的相公。”
北蘇沂情不自禁地笑了，喬久也笑，笑得那般甜。
“姐姐，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佘謹問道，睜着好奇的大眼睛，圓汪汪水靈靈。
喬久聳了聳肩，把講故事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北蘇沂：“對呀，你還沒告訴我，我是怎麼喜歡上你的。”
北蘇沂苦笑道：“真的要聽麼是天下間最無聊的茶餘故事。”
喬久和佘謹不約而同地點點頭，畢竟她和她相公相知相守的故事，連她自己都沒有聽過。
北蘇沂的指尖磋磨着手中的茶杯，這是一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頭的故事。
從哪裏開始說起呢
是從她笨手笨腳地不懂如何稱呼自己的那一刻
還是從她懵懵懂懂地答應他不會離開的那一刻
不。
是從她醒來的那一刻起。
記得她醒來的時候，對他那般防衛，扯住牀單的一角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明明那麼害怕，明明對一切都那麼陌生，卻還維護着跪在地上的其他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