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久將東西六宮四個字加重了語氣,字字珠璣。
崇妃不可置信地擡眸看她,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啊
冷漠,果決,機敏,又是如此的鐵石心腸。
蘇遲暮微微鬆開了拽住她衣衫的手,頓時覺得不寒而慄,身處隆冬。
太后本不想真的處置崇妃,但如今卻被喬久逼上梁山,不得治罪崇妃。
太后垂下眉目,冷冷道:“浣詞,還不趕緊帶這罪妃去她該去的地方”
浣詞眉目中閃過一絲不解,頃刻間,這室內的局勢便轟然改變,高高在上的崇妃成了一屆流犯,而那令人厭惡萬人所指的傾妃居然還好好地立在原地。
浣詞連帶一同宮娥強行將崇妃帶走了,蘇遲暮的腳下生出兩道長長的血痕,斷斷續續,觸目驚心。
但蘇遲暮的嘴角卻露出一絲可怖的笑容:我死了,你也要下地獄我就是在西楚成爲流犯,我也要把你千刀萬剮,把你這顆僞善的心放到油鍋裏煎
喬久感受到了蘇遲暮的怒意,但她連瞧都不再瞧她一眼,有一股更冷厲的殺氣直盯着她,如無形的白骨一般遏住她的咽喉。
正是來自太后的目光,太后從來不喜歡被人欺騙,更不會願意當別人的傀儡。
她借太后除掉崇妃,太后對崇妃只不過是厭惡,而對她卻已經起了殺心。
今日,她不葬身在這雲光殿,太后便絕不善罷甘休。
這不是巧合,也不是什麼及時雨。
玄武帝正在商議軍機大事,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她也不會爲了自己過去的餘孽讓他替自己出頭對抗太后。
這正是喬久在離開浣清閣循着血跡走,看到雲光殿時便情知不對,恰逢畢如生手下的小杏子經過,她便讓小杏子去請畢如生一個時辰以後來雲光殿接她回惠成殿。
當時小杏子愣住了,半天不理解她的意思,如今隨他師傅畢如生來到雲光殿,見到這幅場景,還有地上那兩行長長的血跡,心中疑惑自然解開,不得不感嘆喬久的玲瓏心思。
“這位藥童,陛下有請。”畢如生撣了撣手中的浮塵,恭聲道。
喬久笑着眨眨眼睛,畢如生果然機靈,沒有戳破她的身份,保住了太后的顏面。
雖然確實有點誆騙太后的嫌疑,但是陛下派總管公公接寵妃回寢殿也不算什麼假傳聖旨吧。
在太后的怒目下,喬久安然地離開了雲光殿,卻聽得畢如生語重心長一句:“娘娘,如今您這麼做,豈不是與太后爲敵太后娘娘在這後宮也算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您如何能與她結仇呢”
喬久搖搖頭,這可不是她想結仇的,是在她得到這個身體之前,她跟太后的恩怨,就裹成了個大糉子,根本解不開了。
她淡淡一笑道:“畢公公錯了,我可沒跟太后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