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喬久和桃離再未踏足司藥宮。

    接連幾天幾夜,香卉都沒有閉過眼,踏踏實實地睡過一回。

    傾妃不上鉤,她如何能安心

    故而,她一邊咒罵着耳奴這幾日在宋清婉面前頻頻獻殷勤,一遍埋怨着她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獻計成功卻遲遲不見成效。

    時間如沙流逝,她越發地不耐煩,越發地厭惡這守夜的職責。

    這一夜,司藥宮內燈火微弱,巡邏的那班藥童皆是手提油紙燈籠,一個接一個來回值守,在這瀟瀟晚風凍得瑟瑟發抖。

    再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另一班藥童換班的空檔。

    領頭的藥童正是香卉,她頤指氣使地端坐在桌案旁,腿也不動一下,手中握着暖爐,不時從桌案上添塊燒旺的炭火進爐。

    她砸了砸嘴,道:“怎麼耳奴還沒到這都快到交班的時間了。”

    良久,無人答話。

    半晌,徐徐走出一個面生的藥童,額角上一顆黑痣,雙頰不少黑斑,粗粗瞅過去烏黑一片。

    香卉先是唬了一跳,後來才猛然想起是入司藥宮有幾個年頭的那人,卻喊不出名字。

    但一看那藥童粗鄙不堪,滿面黝黑的長相,便稍稍記起來了,也能大約認得出該是那藥童。

    那“藥童”恭聲道:“副宮主,耳奴姐姐說今日幫宮主研磨新藥材,一時沒來得及喫飯,此刻正在用膳呢。”

    香卉冷冷哼了一聲,扯扯嘴角不屑道:“叫她快點不知道我們在這等交班嗎”

    這香卉雖然看不慣耳奴,但也知道耳奴在這司藥宮是無可替代的存在。

    香卉雖然善於討巧,但是她會的不過諂媚,若別的藥童厚臉皮學起來,爬到她的位置也快。

    但是耳奴卻是這司藥宮內無可代替的,她的聽力過人,洞悉知微。

    落葉飄落,她能知有幾片,羽毛墜地,她能聽出有幾根。

    這樣一個擁有特殊才能的人,對於香卉來說,耳奴對她的威脅力遠遠超過了傾妃。

    香卉一直視耳奴爲心腹大患,但是介於宋清婉對耳奴能力的需要,她根本無從下手。

    “藥童”轉了轉眼睛,眸子中露出一絲詭祕的邪魅,朗聲道:“耳奴姐姐說她日日有宮主要吩咐交代的事情,自然是勞累奔波,不像副宮主您那麼清閒。耳奴姐姐還說”

    香卉聞言色變,差點將暖爐打翻在地,手中的指甲扣在爐耳上咯咯作響,發出惱人的聲音。

    她臉青一陣,紫一陣,但還沒有發作,強忍住怒氣問道:“她還說什麼”

    “藥童”身體縮成一團,害怕道:“耳奴姐姐說她身爲這司藥宮除卻宮主外最後總要的人,自然是要喫最好的,喝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不像您隨隨便便就對付過去就可以了。”

    “反了她了”香卉將暖爐徹底打翻在地,砰地一聲,滾燙的炭火燒灼着地面,她的胸膛急速地起伏,一股惡氣憋在胸前。

    “藥童”畏畏縮縮地退到角落,口中卻不饒人,低低道:“耳奴姐姐這麼說也無可厚非,畢竟耳奴姐姐仗着自己的能力,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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