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在擔心什麼,對了昨日好像小杏子來找過引溫,但是引溫打發了一頓就回去了,小杏子聲音特別尖銳,把我都吵醒了。”桃離替喬久簪上一朵白色絹花,又加了一抹流蘇在側,搖曳生輝。

    喬久默然一驚,想來是這幾日周身勞頓,她實在是太累了,竟然那般大的動靜都沒有吵醒她。

    不知是什麼事驚擾了畢如生,要他來通傳,是東臨的事情麼

    喬久掐着指頭,算一算日子,東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進攻的鑼鼓,恐怕這一兩日便要敲響。

    如今,更是一步都錯不得。

    耳畔傳來一陣細密的腳步聲,正是小杏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他跑得那般急,連頭冠都險些掉了,他也不顧,一路踉踉蹌蹌地進了內殿。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引溫伸出一隻手,攔住他道。

    小杏子口乾舌燥,張着微微蒼白的脣道:“容兮容兮少爺病重”

    桃離驚道:“怎麼會這樣”

    引溫先是一陣默然,隨後驚覺不對,也露出驚訝的神情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昨日不是還好好的麼”

    小杏子擦了擦額頭斗大的汗珠,大口喘着氣道:“昨夜裏淦府的人就來通傳了,我報給了引溫姑姑,可”

    桃離驚道:“引溫,你明明知道容兮公子病情有變,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能不告訴娘娘”

    引溫神色一變,叱道:“小杏子,昨夜你只是說容兮公子呼吸有些不暢快,他大病初癒,呼吸不順那是自然的。”

    隨後又淚眼朦朧,半跪屈身對喬久道:“奴婢看昨日娘娘實在辛苦,睡得又那般沉,便不忍讓這些小事叨擾了娘娘。”

    喬久眉眼間微微閃過一絲異色,她從未覺得引溫如此陌生,是從哪一日起,那個善良體貼,處處爲她着想的引溫變得如一個從未謀面的過路人一般。

    甚至引溫如今擺出的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也只剩一絲可信,引溫的身體因爲淚水雖然微微的抽搐,可喬久卻清晰地聽見引溫那有條不紊的呼吸聲,她能看見引溫眼角一轉而逝的得意。

    引溫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梨花帶雨狀舉袖拭淚道:“娘娘若是生奴婢的氣,那便罰奴婢去掖庭領罪,或逐出宮外,奴婢絕無半句怨言。奴婢關心則亂,做錯了事情,這是奴婢應得的。”

    引溫哭得越發傷心,甚至不時咳嗽兩聲,她縮了縮身子,眼眶已然哭得紅腫。

    她哭得那傷心,一副清雨梨花的模樣,似乎連樹梢上的積雪都因這淚水寒上了三分,無限悽婉。

    連方纔怨她的桃離也生出一絲心疼,勸慰道:“娘娘,引溫應該是知道錯了。”

    引溫微微擡起朦朧的淚眼,柔婉道:“都是奴婢的錯,沒想到容兮公子如今病入膏肓,還請娘娘責罰。”

    喬久扶了撫額角,她實在分辨不出如今引溫的哭泣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那張善良溫柔的面孔下到底是如清澈湛藍的大海一般的初心,還是連心尖都發黑的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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