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花大綁在刑臺上的宋清婉又恢復了那狡詐詭祕的神情,嘴角高高揚起,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從未真的懺悔過,竟然連那一刻的頓悟都是僞裝的。

    可是她爲何要僞裝呢

    喬久呆滯地凝望着,宋清婉人頭即將落地的一刻,一雙寬厚的手掌替她矇住了眼睛。

    “不要看。”顏陌的聲音很輕,附在她的耳畔,“那如今已與我們無關。”

    待喬久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聽得滿堂喝彩聲,百姓們臉上皆是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喬久本以爲這世間唯有喜事,諸如婚事嫁娶,高中狀元一類的事情能讓人喜悅,卻不曾想原來死亡也會讓人由衷的開心。

    死了一個禍國殃民的傾妃,便是如此了。

    喬久微微退後一步,與顏陌保持着距離,她冰冷的身體如今彷彿一柄無法控制的利劍,靠近誰,那個人便會受傷她不想傷害顏陌。

    顏陌從袖口中取出一塊素雅的玄黑麪巾,爲喬久繫好,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裏”

    喬久思忖片刻,回道:“無論如何,這北陵如今是不能呆了,或許可以去北陵與東臨的交界處。”

    “你思慮的很周全,北陵如今的傾妃已死,若是任何人再看到傾妃的面容,那所有人就都知道死的那個是假的傾妃了。”顏陌同喬久快步走到一個驛站,那驛站皆是些瘦弱的馬,強壯的好馬都被臨時徵集,帶去前線作戰了。

    喬久見顏陌側頭打量馬匹的模樣,微微一驚道:“你會識馬”

    顏陌回給喬久一個溫柔的笑容:“略通。”

    經過一番細細打量,顏陌冷冷地將一錠銀子塞給驛站的老闆,指着縮在馬圈後面的兩匹馬道:“就這兩匹吧。”

    老闆掂了掂袋子裏的銀兩,喜笑顏開,將馬恭恭敬敬地牽來,只見顏陌縱身一躍,輕輕鬆鬆上了馬。

    他對着喬久柔柔地輕聲道:“北陵與東臨的交界處離洛都甚遠,起碼要兩三日日夜兼程才能到,這幾日可有的辛苦了。”

    顏陌乘在馬上,見喬久良久不動,問道:“怎麼了”

    喬久尷尬笑了笑,摸了摸馬舒適的毛,壓低着聲音道:“我不會騎馬,我從來沒騎過馬。”#

    顏陌微微一愣,騎馬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若是他親自教,加之喬久的心思又聰敏,必然一個時辰便能學會騎馬了。

    可他微微一笑,好似山間松風一般明朗,月夜清風一般柔和道:“騎馬難學,如今北陵生變,不必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上來吧,我帶你。”顏陌伸出了一隻溫暖的手,他的手指細長如竹節一般,上面布着細密的傷痕,讓人覺得他一定經歷過很多痛苦的事情,可他此刻的眼中卻盡是溫柔。

    “不了。”喬久退後一步,腦海中回想着每每衛梓上馬時的動作,學着她的樣子縱身一躍,雖然中間身體懸空了一下,險些栽倒,但還好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繮繩,安然上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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