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潑,如珠鏈一般細密的雨簾落在北蘇沂的額前,他冷漠地跨過一具具屍體,面無表情。
身側用北陵士兵屍體堆起來的如城牆般高的屍堆,被雨水沖刷得七零八散,以至於沒人能辨認出這些士兵的面貌。
皇城的大門開了,像一口張着血盆大口的棺材,迫不及待地迎接這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北蘇沂一步步像踩在針尖上一般緩緩前行,這整個皇宮安靜地像一個明知自己做錯了事的孩子,閉緊了嘴巴,乖乖地站在牆角,想要減少得到的處罰。
然而,再好的掩飾也掩蓋不了離開的事實。
一陣急促的勘查之後,呈現在北蘇沂眼前的是一個空蕩蕩的惠成殿。
他沒有去存放重要機密的宣武殿,也沒有去太后的陵華殿,而是來了如鬼城一般的惠成殿,一個人影都沒有,被血染紅的硃紅柱顏色格外鮮豔,刺得所有人眼睛生疼。
“皇后呢。”
北蘇沂緩緩落座在鳳椅上,發出一句低沉而寒冷的質問,他的聲音恐怖而冷漠,像無情的閻王。
殿外跪着一批文武大臣,面面相覷,不敢說一句話,雨水淋溼了他們的眼睛,可不止爲何,今日的雨水似乎有一股苦而澀的味道,像是血的味道。
“皇后呢”
北蘇沂手中的劍砰地一聲重重插在大地中,像是要將這整個惠成殿以至於洛都皇城都冰冷地劈開一樣。
“皇皇后娘娘好像死死了”一個站在第一列的文官畏畏縮縮地開了口,他身體因爲極度驚恐快連跪都跪不住了,只能靠兩側的文官支撐着他。
“你說什麼”北蘇沂垂着眸突然擡起,凌厲地掃過那文官的腦袋,這眼神像是滲了毒的箭,一箭箭精準地射在那文官的五臟六腑上,一處也不遺漏。
“微臣罪該萬死,微臣也是在陛下您攻入洛都以後才知道的,步墨那反賊將消息嚴格封鎖,微臣聽不少民間的婦人都說說”
“說什麼”北蘇沂自鳳椅上冷漠起身,龍袍上新鮮的血液將鳳椅染得腥紅,他的腳步聲沉重而有力,像是一聲聲無情的質問。
“說皇后娘娘被步墨那反賊抓住了,在正午的時候被押送到了城樓上,當着所有人的面被斬首處刑了。”文官的心跳隨着北蘇沂的靠近而狂飛,他見過北蘇沂殺人時不眨眼的恐怖,也見過北蘇沂運籌帷幄時驚人的功於心計,可如今眼前的北蘇沂,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像一個沒有弱點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一絲絲之前還尚存的溫和都沒有了。
話畢,北蘇沂停在那文官的面前,大雨依然傾盆而下,沒有一絲退卻的意思,冷冷清清的北陵皇宮換了一身淋漓雨裝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