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還有一種情蠱,是讓人永遠忘掉一個人,叫忘君露,這種露製作極爲複雜,需要大量珍貴的藥材。
情蠱與任何蠱術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它是藥,不是毒。
滄海珠可以抵禦這世上千千萬萬稀奇古怪的毒藥和蠱術,就是抵抗不了那一滴小小的露水。
而當宋清婉那日擺出一副英勇就義,慷慨赴死的虛僞模樣時,她成功地欺騙了墨喬久。
在從喬久手中接過鳳袍的那一刻,她悄無聲息地給喬久下了喬久這一味藥,在她的身體裏落地生根。
忘君露的製作繁複,藥效發作的時間更長,需要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藥效一旦作用,中者會永永遠遠忘記她深愛的人,就像他從來不曾存在過她的世界一樣,就算心再疼,她也永遠無法回憶起來曾經美好的一點一滴。
而從史幗皇后被凌遲處死那一天起,時至今日,恰好是一個月的時間。
又行數日,喬久一干人終於到了這繁華都城,洛都。
洛都這幾日好是熱鬧,來自四海的商人帶着各色新奇玩意來訪,小攤販們絞盡腦汁去尋來售賣。
珠光飾品,稀有藥材已佔滿了菱華街,商販們大聲吆喝着,本一條不到三米多的狹窄小巷,還在洛都邊緣,此刻已是人滿爲患,像一鍋濃粥,越攪越稠。
看着攢動的人影,汐淚不由地眼睛發亮,她還從未見過這樣場面,向喬久得了不少大塊的碎銀,便邁着輕快的步子一頭栽進叫賣的人海里了。
喬久透過掀開的轎簾一角看去,姑娘們穿的桃紅柳綠,好不鮮豔,手頭比試着簪朵花樣,桃花笑眼,獨屬女兒家的陶陶然香氣溢滿了整條菱華街。
“言青止。”喬久蓋上轎簾,閉目養神之際,給言青止出了一個道難題:“汐淚替我去採辦首飾,你要留意保護她的安危。”
前一刻還在前街會賓樓樓頂的言青止,一個飛身便安穩落在素紋紫轎旁,道:“臣遵命。”
他的聲音太過沉穩,氣息平緩,好像一直就在喬久的身旁,從未離開,給人一種不由分說的安全感。
同時保護要入宮的她,啞女和身處鬧市的汐淚,這任務如此強人所難,他也不說一句怨言,也不知東臨太后身邊還埋了多少像他這樣的絕世高手。
日後北陵和東臨的對壘,這羣暗衛必然是心頭大患。
半晌,終是到了洛都紫禁城,遠遠看去,殿宇深廣,金碧輝煌,晚霞如倒了蜜酒的瀑布醉醉地將滿壇顏料都暈染在天空中,迷濛幻彩,教人暄目。
守門的校武衛對喬久出奇的敬重,早早地命手下列開兩行,畢恭畢敬地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