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記憶越來越模糊了,和那個人有關聯的一切,像被蒙上了一層灰白。
她越想剝繭抽絲地尋找那些記憶,那些記憶就躲藏地越深,直到喬久連一點殘識都不再擁有,它們方纔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那個帝王貴氣的人,那個只對他一人柔情的人,那些鮮豔明瞭的過往,被沖淡,被掩埋,一切像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似是如今,她方纔夢醒。
而喬久的脖頸後,第二瓣成君花開了,藉着第一瓣的豔紅,這一瓣是湛藍的,像是蔚藍的大海,碧波洶涌,將一切都隱藏在深海,一絲絲光線都無法射入。
喬久微微投眸,望了一眼記錄時辰的水柱,如今已到戌時了,汐淚還是沒有回來。
一旁侍候的阿啞本執意要幫喬久梳洗入睡的,但是喬久在清風嶺住慣了,真心不習慣這些小姐家的侍候,便叫阿啞和霖姑姑都早些歇息了,霖姑姑將暖爐又添了炭火,將被褥籠好,方纔肯離開。
可阿啞領了命令,依然立在惠成殿外,時刻警惕着,連一隻鳥飛過,都頃刻斃了命。
喬久心中隱隱不安,就算汐淚再貪玩,也不會到了這麼晚也不肯歸來,再者以言青止的身法,汐淚遲遲不歸,他早該前來複命,說明箇中緣由,怎麼兩個人一個人也沒有回來。
到底遇上何事,還是何等高手,將他們綁在菱華街,抽身無門
喬久越想越頭疼,思緒再三,喬久披了一身淡紅芙蓉錦袍便想推門離開。
下一秒,她便倒在了一個陌生的懷抱中。
一個模糊的身影將喬久抱回了牀上,爲她蓋上鸞花錦被。
“不要去。”那男子的聲音像魅惑般極具磁性。
喬久視線模糊,看不清那人的臉,只隱約瞧見男子頭戴通天冠,冠前後各有十二旒,赤白青黃黑相次,和着煙羅花燭的香氣,珠旒搖曳,好不真實。
“不要離開。”男子溫柔的說。
可喬久已聽不清他醉夢般柔膩的聲音,脖子上感覺到一股男子鼻尖發出的溫熱氣息,頭越發沉重,四肢無力,終是昏昏睡去。
一覺醒來,幾掛暖陽照進桃木窗前,迎上和煦春風,愜意溫溫。
喬久撐起酥軟的半身,喚萃霖進前爲她梳洗打扮。
心中暗想:昨晚男子頭戴十二旒通天冠,這等珠冠,絕非尋常人敢佩的,莫不是玄武帝
喬久搖了搖頭,立馬否決了這個滑稽的想法。
且不論十萬大軍遠征,加之自己和親的事宜,百官必是爭論不休,諫厚如山,玄武帝哪來的閒工夫管她。
“公主殿下,今日是描遠山眉還是含黛眉”霖姑姑是個細膩胚子,不用喬久說,便尋了一支適合這身青絲蕊寇袍的翠玉百雕白珠簪,插在右髻,清麗好看。想是昨日霖姑姑發現喬久飾品皆不喜豔色,便從庫中衆多華美的朱釵中挑了這隻出來,素淨而不失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