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久施針引顏鄔夫人入眠後,悄無聲息地走到玄攸子的身後,“毒害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絕非醫者所爲。”
“毒害”玄攸子嘴角淺淺一勾,嘲諷一笑:“朝成公主的用詞是否過重了,我蠱宗一脈診病至今,數百年來,從來都是望聞問切,普度救世,若論所謂醫者,我還沒有醫死過任何一個人,我也不認爲我會在顏鄔夫人身上失手。”
喬久的眸色漸深,池邊的潭水陰冷,從她的眼眸,一直冰冷地沉到心裏:“我對蠱宗一脈瞭解並不多,從來以爲蠱宗一脈的人都是精研毒經藥理的,竟不知對詭辯一術也頗有研究,只不過玄攸子大師,我真的明白,顏鄔千辛萬苦請你來,他如今雖然敗北,東臨改爲太后執政,但他依然與東臨的各個將軍交情匪淺,你就算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何必污衊自己的名聲對一個嬰兒痛下殺手”
“朝成公主言重了,何來毒害一說,我只是不願意承擔不必要的風險。夫人本就身中蠱術,我到時便發現她已有身孕月餘,更是讓解蠱之術兇險萬分,顏鄔請我來救他夫人,可沒說要我保住一個孩子,鍼砭利弊,權衡取捨之下,我並不後悔我做下的決定。”
這玄攸子是多麼殘忍的人,他讓顏鄔的夫人承受了遠遠超出她需要承受的痛苦,更讓顏鄔一口口將毒藥餵給自己的孩兒。
“你有一顆很強大的心臟,我也曾見過像你這般算計他人,不願與人交心的人,只不過他們都沒有你這般心安理得,更不可能無愧於心。”喬久一步步緊逼,語氣凌厲,:“只是不知道你對自己也是不是這般殘忍,會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
“看來是我在縹緲仙域學蠱術解法的時間太長了,朝成公主如今的樣子越發不同了,公主言下何意,不妨直說,大可省去這些咄咄逼人的技巧和手段。”玄攸子不怯反笑,玉面玲瓏的臉龐上拂過湖水映出的冷豔暖光。
喬久從未想過她會用冷豔來形容一個男子,可這男子全身上下都籠罩着迷霧,謊言組成了他的骨骼,神祕勾勒出他的魂魄。
他把自己包裹地像個刺蝟,你想要多看他一眼,都要被扎得生疼,你想要多探察一點,都要付出鮮血的代價。
蠱宗一脈,到底都是些什麼樣的怪物...
“我知道你精通蠱法,若是光論蠱術,我承認,我根本比不過你,今日也留不住你。”喬久冷冷一笑,眼中迸發的是駭人的殺意:“只不過看你步履沉重,沉重之間略有一絲輕盈,你是習過功法的,要麼是未成大器,要麼就是受過重傷,至今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