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目光猶如兩條犀利的毒蛇,就像是在爲了同一個獵物而對峙。在良久的沉默後,還是小桃端着茶點過來,將二人從敵對的狀態下解放了出來。

    “二姐可真會說笑,大姐若是真心實意地想來跟我道歉,又怎麼會讓你過來問這種問題呢”沈月儀從小桃的手中接過了一杯茶水端在手上,目光悠悠地看着沈風華。

    瞥了眼剩下的一杯茶,沈風華幾經猶豫還是放棄了拿起來。一想到被送往義莊的蘇婉雲,她就害怕自己也着了她的道。

    她捏着袖子,就像是無意中跟沈月儀閒聊起來似的,慢條斯理地說:“妹妹你怕是想多了,我今天是自己要過來的。”

    意思就是問題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沈月儀微微挑眉,並不相信她的話。這兩個人向來都是勾搭成奸的,她又怎麼可能會獨自前來質問她爲何陷害蘇婉雲。

    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然後跟小桃使了個眼色,便轉過頭來對沈風華冷漠地說:“姐姐還是請回吧,如果大姐過來跟我道歉,說不定此事還有商量的餘地。”

    說完之後便把茶杯慢悠悠地放到了小桃的托盤中,然後看着小桃故意裝成是一不小心崴了腳,將兩杯滾燙的茶水都倒在了沈風華的身上。

    “你是不是”沈風華推開小桃,一邊手忙腳亂地擦着身上的茶漬,一邊就準備要破口大罵。可是又想到沈月儀方纔不懷好意的眼神後,立刻就想明白了這是他們主僕兩個演得一場好戲。

    再怎麼地氣急敗壞,沈風華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等她整理好衣衫後,擡頭就看到了沈月儀的得意洋洋的樣子,更是氣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見不得人就是見不得人,六妹妹以後自求多福,畢竟好運氣也不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每天都能有的。”沈風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撂下這句話以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來儀閣。

    直到她走遠了以後,小桃還忍不住探頭打量了幾眼。沈月儀知道她是好奇,便喊住了她:“下去之後注意她的小動作,這兩個人向來都是花花腸子,一肚子的壞水。”

    誰知小桃卻頭也不回地回了句:“誰肚子裏的壞水能有小姐多她們幾個加起來都不可能是小姐的對手。”

    話剛說完便驚恐地轉過身來,對上了沈月儀黑得不能再黑的臉,十分驚恐地吞了吞口水,然後就跟她打起了哈哈:“我記得房間好像還沒有收拾乾淨,小姐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然後便一溜煙地跑了,根本不給沈月儀喊住她的機會。瞧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平日裏太好說話,把小桃寵得不像話。

    又是一天過去了,本以爲這幾天都不會有人過來找麻煩,誰知道次日黃昏,沈月容的病就無聲無息地好了。

    而沈月儀會知道這件事情,也是因爲沈月容此刻正身形憔悴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兩個人對視了片刻,空氣中彷彿已經充滿了火藥的味道。

    “不知道大姐找我何事”沈月容細細地揣摩了一番她的心思,想到可能是沈風華回去後跟他告狀了,於是就做好了她要發瘋的準備。

    誰知道沈月容卻表現得心平氣和,一點兒也不像是平日裏的她。這下子可把沈月儀弄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迷惑了好半天。

    有句話說帥不過三秒,用在沈月儀身上也很是合適。她心平氣和了三秒鐘,臉上就又立刻原形畢露,一臉的驕矜。

    “我來跟你道歉,你別不知好歹,最好是當衆接受了。”她仰着下巴,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又多麼高貴似的。

    沈月儀聽了十分地不悅,她本來就不怎麼喜歡沈月儀待人處事的方式,如今連道歉也是一副受人脅迫的模樣,就更加惹得她心底不痛快了。

    她理了理情緒,看着沈月儀驕傲無比的臉龐,故作不解地問道:“道歉難道是姐姐這個樣子的麼怪妹妹孤陋寡聞了,竟不知道歉也不用說對不起的。”

    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沈月容,她擡手就準備扇沈月儀,但是在手掌距離她的臉頰還有一段微小的距離時,堪堪地停住了。

    “我說過你別敬酒不喫喫罰酒,大不了我和你兩敗俱傷,誰的臉上都不好看。”沈月儀默默地收回了手,語氣比起之前來更加的桀驁不馴。

    以前有蘇婉雲管着,說話做事還能夠顧忌着點兒面子,現在則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沈月儀也毫不客氣,她蔑視地瞅了瞅沈月容的臉頰,然後就反問她:“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兩敗俱傷我馬上就是厲王妃,而你還要待在暗無天日的沈府裏。”

    一句話戳中了沈月容的痛處,但她只是失神了片刻,旋即便回過神來凶神惡煞地瞪着沈月儀:“你別太囂張,不要以爲你那些醃的事情沒人知道,就算你成功嫁給了厲王又如何我只要還是嫡女,就有的是辦法來治你”

    說到底還是扯回了沈月儀給蘇婉雲下春藥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們的腦子到底是怎麼迴路的,這件事分明是她們挑起來的,而她也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姐姐慢走,就算你是嫡女又如何不得寵的孩子就是沒糖喫。厲王不待見你,其他王爺又怎麼可能看得上你”她好心勸了沈月容一句,換來的卻只有她的白眼。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不能怪沈月儀沒有提點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的人就是喜歡不可一世唯我獨尊。不管沈月儀再怎麼好心地想撈她一把,也撈不起來她。

    “姐姐就別想着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始終是鬥不過我的。”沈月儀慢悠悠地擡起手來,狀似漫不經心地扶了扶耳畔的髮髻。每一個動作都優雅萬千,氣場強大十足,令沈月容只能夠遠遠地仰望她。

    許是知道自己說不過沈月儀,同時也忌恨着她,沈月容便不管不顧地跑進了沈月儀的房間裏頭,然後當着她的面,將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而沈月儀只是倚着門框,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直到房間裏沒有東西可以砸了,沈月容才恨恨瞪着沈月儀,然後就從鼻腔裏哼了一聲,高傲地揚長而去了。

    其實沈月容不傻,她剛纔只是趁着砸東西的時候,偷偷在房間內撒下了蘇婉雲之前給她的毒藥。

    她拿到藥包之後就找人查過了,那種毒藥名喚水生鬼,只要遇水就會變成劇毒,粘在皮膚上,然後逐漸導致皮膚腐爛,最後慘不忍睹地死去。

    一想到可以讓沈月儀慘死,不管受了多大的氣,沈月容此刻能夠笑得出來。親自目送着她離開的沈月儀,不經意間看到了她邪惡的笑容,不禁心生疑惑。

    緊接着沈月儀又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不像是她房間裏原來的味道。出於小心和謹慎,她立刻就喊來了小桃,並讓她去找李醫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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