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到了皇宴的前一天。然而沈月儀事先卻還什麼都沒有準備,得知這個消息後,小桃嚇得差點兒一口氣沒喘過去。

    沈月儀見狀只好放下手中的過,站起身來一邊拍打着她的背,一邊好心勸道:“說上天了也就是個宴會而已,你至於這麼緊張兮兮的嗎”

    只是個宴會而已看樣子沈月儀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小桃忍住吐血的衝動,極其壓抑着內心的憤怒,心平氣和地解釋道:“那小姐可知爲何要舉行皇宴”

    這個她哪裏會知道,要不是因爲無意中聽到了沈風華和她貼身丫頭的對話,估計到現在她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在她的印象裏,這種人人都想要出盡風頭的場合,能不去參加就儘量不去參加,能有多低調就有多低調。至於明晚該如何去參加宴會,等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看到沈月儀一臉無所謂地搖着頭,小桃真是鬱悶到無語。最近總是看到她優哉遊哉的,還以爲是早就有了萬全之策,誰曾想竟是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那小姐的意思是什麼都不做那參加宴會的衣服首飾,都用舊的嗎若是需要表演節目,也要即興發揮不成”小桃反手一把扭着了沈月儀的袖子,兩隻眼睛就像是貓看到老鼠,一刻也捨不得離開。

    沈月儀被她問得一哽,紅脣輕啓卻是半天也沒有說上話來。說到底這件事也委實怪不得她,她還以爲皇宴就是去喫個飯混個臉熟那麼簡單的事,可沒想過在衣服首飾上也需要用心。

    “你只管放心好了,那些舊衣服看着也都挺好的,總歸是差不到哪裏去的。如果到時候實在是不行的話,你家小姐我也自有辦法應對的。”沈月儀拍了拍小桃的腦袋,一番話說得是無比輕鬆,卻看不到小桃的心裏已經開始滴血了。

    小桃想得是沈月儀也未免太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了,皇宴這種十分重要的場合怎麼能夠不端莊肅穆些。而沈月儀想得卻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只要會溜鬚拍馬,加上方瑾澤做她堅實的後盾,結局就算是再差也肯定壞不到哪裏去。

    看到沈月儀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小桃簡直是欲哭無淚。正當她不知所措地以爲死定了的時候,忽然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陣清脆地問好聲。

    她別過耳朵去細細聽來,便聽見那些二等丫頭們喊得好像是見過厲王殿下。在這麼關鍵的節骨眼上,方瑾澤能趕過來便證明他心中多少還是有沈月儀的。

    “小姐,我覺得王爺對你是真愛。”小桃情不自禁地喜極而泣,只要她能跟厲王殿下開口求個情,就不用發愁明日參加宴會的衣裳和首飾了。

    誰知話剛說完,就被沈月儀狠狠地敲了一下腦袋,並且低聲呵斥道:“整天就知道說些不着調的話,罰你今晚不許睡覺,面牀思過。”

    方瑾澤正欲推門而進的手抖了一下,他倒是聽說過面壁思過,可至今爲止還從未聽說過面牀思過。

    說那丫頭文盲,可偏偏她口齒伶俐的時候滿腹學問,讓人無從反駁。說她知書達理一身才華,可有時候偏偏用得非常不恰當。

    她分明就是個矛盾的集合體,渾身上下都是充滿矛盾的,讓人忍不住地想要去靠近她,而當你越靠近她的時候,就越忍不住地想要去了解她。

    就彷彿是在探尋一個無底洞般,越到後面越是看不到盡頭。他不知道是該繼續還是該停止,便在這樣糾結的心理之下一步步地反覆靠近她。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幽幽地嘆了口氣,回神過來卻聽到屋內傳來她清冷如泉水濺玉的聲音:“王爺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畏首畏尾地不肯進來呢”

    其實對於方瑾澤這次會明目張膽地過來找沈月儀,完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她還以爲每次他想見她的時候,永遠都會做個猥瑣的樑上君子。

    突然間就搞得如此正視,難不成是腦袋被門板給夾住了當然這些話沈月儀也就敢在心裏頭想,不過臉上卻還是出賣了她,不知何時露出了好笑的表情來。

    方瑾澤推門而入時便看到她眉眼帶笑的模樣,雖然笑得很是不懷好意,但是在他看來卻別有一番可愛的滋味。

    微微愣了片刻,只見她忽然睜大了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在那一刻方瑾澤有種窒息的錯覺,心裏頭也說不上來是悶還是慌,反正就是心跳動地快得讓人有些承受不住。

    “不知道王爺找小女子有何要事天色畢竟不早,怕是於禮不合吧”沈月儀不動聲色地上前兩步,淡然地望着方瑾澤。

    方瑾澤並沒有立即答話,倒是他身後跟着的如一和月初,適時地站了出來。兩個人手上各端着一個方形盒子,而他們此刻正半躬着腰,將盒子高高地舉到了頭頂之上。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沈月儀看着他們主僕三人嚴陣以待的樣子,卻總有一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錯覺。

    知道那東西是給自己的,沈月儀也沒有講究客氣,緩緩走到了如一的跟前,一邊防着方瑾澤一邊低聲問道:“小兄弟,你知道這裏頭裝地是什麼嗎”

    聽着她略微有些猥瑣的語氣,如一沒忍住笑出聲來,他默然地擡起頭來,清秀的眉眼很是耐看。

    “這我哪裏知道,王爺自己在屋裏頭飭了半天,也不讓我們看看。”跟沈月儀站在一起,整個人就生出一種莫名的勇氣。要是換做以往,他肯定是不敢當着方瑾澤的面就這樣打趣他的。

    沈月儀看到如一扁扁嘴,目光似有若無地掃向了方瑾澤。她不動聲色地看過去,只見方瑾澤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然,雖然狠狠地瞪了眼如一,可隱隱還有幾分高興。

    本來就覺得匪夷所思的沈月儀,此刻更是不敢當衆打開盒子了。她已經伸出去的手在半道上又硬生生地折回去,轉爲捋了捋胸前散落的一絡青絲。整個動作完成得是一氣呵成,甚爲流暢。

    “明天皇宴你最好別丟本王的臉。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也不要有多餘的心思,本王只是在履行職責罷了。”方瑾澤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直勾勾地盯着沈月儀的手,語氣冷漠得很不像話。

    對此沈月儀也是一臉的蒙圈,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哪裏又惹到了方瑾澤不開心。

    她帶着兩名侍衛怒氣沖天地走後,小桃二話不說九點打開了那兩個盒子。看到裏邊的東西后,小桃便忍不住嘖嘖咂嘴道:“我剛纔說什麼來着,王爺還是喜歡小姐的。”

    沈月儀聞言看去,只見那兩個盒子一個裝着衣裳,一個裝着首飾,而且衣服和首飾都是一整套的,擺放得非常整齊。

    歎爲觀止的同時,沈月儀便邁着遲緩的步伐湊到了小桃的身後。她正好拿起了那件衣裳在欣賞,細細看去便不難發現,衣服上繡的花紋和方瑾澤方纔穿得那件很相似。

    沒想到方瑾澤會如此細心,不僅知道她缺什麼,還能夠第一時間雪中送炭。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衣服的顏色和花紋應當和方瑾澤明日穿的一模一樣。

    他這是在無形中保護沈月儀,警告其他有非分之想的人,她是他方瑾澤的女人,容不得旁人動她一根頭髮。

    想到這兒沈月儀的心底不禁翻涌起一起的感動來,她不過是隨口提及,指望着他能在關鍵時刻站在她這邊。

    沒想到方瑾澤卻把它當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並且認真地去完成,哪怕他其實並不怎麼地喜歡她。

    “小桃,把東西都收拾好,最好不要讓那外邊幾個丫頭知道。”沈月儀細長的秀眉微微蹙起,語氣中帶着隱隱的憂慮。

    小桃應聲將盒子蓋好,然後便準備搬到沈月儀的牀下。但是還沒有抱起來,就聽見她急促地喊道:“就放梳妝檯上吧,我前幾天研製的藥你放在哪裏了待會兒幫我拿出來之後,你再去端碗水回來給我。”

    一面說讓她收拾好,可一面又讓她明目張膽地放在梳妝檯上,也不知道沈月儀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心裏頭有些諸多的抱怨,可腳下的行動卻還是非常麻利的。她將兩個盒子放置好易購,便緩緩走到桌案前,從一個非常隱祕的位置裏拿出了一個白淨的小瓶子。

    她按照沈月儀的吩咐,又忙不迭去端了一碗水回來,然後就好奇地看着沈月儀在哪裏不停的擺弄着。

    “小姐,這個是幹什麼用的”她終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伸手捏起了一顆。復又想到可能有毒,便隨手丟進了她剛纔端來的那碗水中。

    下一秒小桃就驚呆了,只見那碗水的表面上忽然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若是不仔細看的話,還會以爲是水面的反光而已。

    沈月儀湊過頭來,看到結果後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來:“大功告成。”

    這是她最近突發奇想,研究出的一種驗毒的藥。若是喫食或者茶水中含有毒,只要將這個放進其中,若是結出一層白霜便可以證明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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